自从这种说法在市高中疯传,铁道成了纪燃的‘见面会’。
所有有jiāo集的,没jiāo集的,倾慕的,崇拜的,想要见他,去铁道,准没错。
纪燃生xing乖戾,yīn晴不定,很反感休息的地方呜呜泱泱一群人,发了火。
从此,铁道成了禁地,除非是纪燃允许,否认没人敢踏足一步。
那天跟六中茬儿架,他看到一个个粗黑的胳膊里,有一团裹得严实的白色。
他皱起眉,把她扯出现场,附送一个大声的‘滚’。
那团白色慌了神,开始沿着铁道没命的跑,跑的踉踉跄跄。
纪燃不知道,他扯她出现场,反倒是牵紧了二人之间那根线。
晚上洗澡,一个灰突突的东西从衣服里掉出来,他捡起,是一只助听器。
看款式、大小,都不会是男生,所以就只有那团白色。
周末,风光霁月,阳光敝帚自珍的拥抱黏着的空气。他在车厢顶上躺着。
关颖电话打破ròu眼可见的和谐,他不悦的皱起眉,掐了。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他gān脆关机,可却忘了,打电话的是一个锲而不舍的人。
关颖找到纪燃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没有怀疑,没有诘责,只是搂着他。
她知道,她乖一点,下位也不至于那么快,她也知道,纪燃没那么喜欢她。
纪燃任她搂着,任她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用身体挽留一个男人有多下贱,关颖清楚,但没办法,她爱他。
在他手伸向纪燃身下时,一团白色入了纪燃的眼。
他着力甩开关颖。
关颖眼泪在眼眶打转,漂亮的眉眼氤氲着委屈,“纪燃……”
纪燃指指远处,没说话。
关颖懂,他在让她滚,而她不得不滚。
那团白色在此时,突然踅身,站的笔直,纪燃就知道,她看见他们了。
他走过去,在她跟前站定,给她一双比日光还刺眼的白鞋。
她抬起头,正对太阳光,纪燃看清了她的脸,清慡的脸,gān净的五官。
两人进行了一番矫qíng又做作的对话,发生了一个啼笑皆非的意外。
第二天开学,纪燃跟闫笑在校门口碰到,稍一抬眼,他又瞥见那团白色。
她把耳朵藏起来了,纪燃知道,藏起来的,还有那只灰突突的助听器。
再见,就是她以转学生的身份cha班进来,yīn差阳错成为他同桌。
她学习很专注,目不斜视,眼睛在黑板、书本之间两点一线。
纪燃讨厌她的专注,开始欺负她,拿她书,踹她凳子,给她起外号……无恶不作。
他并不知道,他对布丁的恶劣是想看她气急败坏,还是仅仅出于无聊。
但都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就不要布丁好过。
直到他发现,她忍气吞声是有所顾虑,他心境在变,变得很明显。
某一个瞬间,布丁再次把头歪向他,一截红透的耳廓入眼,那一刻,他切实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之后,他用不耐烦代替慌乱,掩饰对那团白色的歪头的要命的痴迷。
他更显乖戾,其实是羞愧于他乱了节奏的心跳,惭愧于,在那团白色面前,他没什么骄傲。
如果她不要他的注目,他要怎么办才好?
*
到芳馨园楼下,布丁把仅有的二十块钱递给司机。
司机无奈,“纪燃是我小老板,小老板嘱托我不能不应,你给我钱就是要我丢饭碗。”
布丁闻言,没再坚持,“谢谢你。”
司机笑,“你应该谢谢我小老板。”
布丁扯开一个敷衍的笑,转身上楼。
回到家,布天洋还没睡,在客厅看建筑新闻,那是汪雅芳之前最爱看的。
布天洋看到布丁,很惊讶,脱掉老花镜,“软软?怎么了?怎么回来了?”
布丁摇摇头,“学校关门了,我回不了宿舍了。”
布天洋记得,他走时,距离闭校还有一段时间,布丁没着急回学校,那是去了哪里?
布丁实在无力藏起倦容,也不想摆出一副安然无恙给他,颓颓的,走向浴室。
布天洋把布丁反常纳入双眼,他又想起,前段时间,布丁忘记助听器的事儿。
布丁洗完澡出来,正要回房间,被布天洋喊住。
她踅身走到布天洋跟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