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璇反应过来,扯了艾窈几把才把她从发呆拽回现实。
“医院效率真快,不然大清早的撞上一堆人烧纸,真是吓人,奇异的有种穿越到鬼片了恐怖感。”刘璇一边换衣服一边叨叨,说到后面自己gān笑了几声,发觉艾窈木头似的不理她,自觉没趣,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等她,眼转子转了两圈,心里实在是忍不住半句话,“不过啊,那个住院医生真够倒霉的,辛辛苦苦熬了几年熬到那个位置,遇到这个事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读个医多不容易啊,妈的博士毕业30岁了,别人娃都能打酱油了,我们
“别说了,恶心!”艾窈粗鲁地对她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听到小羊说完那句后,一股子火气冒到嗓子眼,一只困shòu撕扯这什么东西,她很难受,却只能眼睁睁的站在角落里目睹崩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莫名的悲伤。话刚喷出,她就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对刘璇发火,可她那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她发疯。她能想象自己刚刚是如何丑陋地张牙舞爪,因为,眼前的人的样子简直是复制了她的qíng绪。
“你什么意思?”刘璇脸上的表qíng,她从来没有见过,被yīn暗角落占领扭曲的脸,吐着蛇信子,“我恶心?你艾窈摸着自己的良心,我有你恶心?”
刘璇不再看她一眼,耍狠地推开门出去,经过艾窈时头发轻轻地dàng漾,可心却突然刺痛,金属尖锐撞击,自己的心大概是玻璃做的,艾窈自嘲地想。洗gān净后的白大褂白的发亮,手感却粗硬,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她早已经习惯,以前,觉得这股子味道承载着某种人xing的光环,可今天看来,仅仅是刺鼻而已。
“艾窈,你把这个文件发到每个医生办公室去。”护士长逮到晃dàng的艾窈,她无力地应了一声,抱起东西就走。
“等等,你这孩子是不是不舒服?”护士长摸了下艾窈的额头,摇头思考,她眼下发青,想来这两天也没得休息,微笑道:“太累了今天早点下班吧。艾窈先是诧异,旁边莉莉姐的疯狂暗示,她看着护士长,她眼睛的细纹又多了好些,木木地点头。
送东西到医生办公室,何医生耐心又热qíng地给患者开方子,笑容下的虚伪让艾窈恶寒,她没好气地把东西摔到桌子上,顾不上患者诧异的眼神,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去。一出门,迎头撞上刘璇,两人对视了一眼飞快就各自飞快地移开目光,心里堵得难以喘息,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对方早已离去。
时间凝固沉沙,不知道怎么挨过了这漫长的一天,艾窈想不起上一次这么煎熬的时候,隐约间唤起遥远的记忆,都是些不好的事qíng,嘈杂的环境,窃窃私语的人群,不怀好意的眼神和贴吧里恶毒的语言……艾窈拼命摇头,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甩出脑子,可那些qíng景却一点点更加清晰的回响于脑海。
大概,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丑陋的。所谓的公平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有看似和睦蒸蒸日上的表面。只要大多数人满意,就是真相,就是公平。
“窈窈,窈窈?”艾窈抬头,谢思凡焦急的脸出现,“你在这里呆了多久?手这么冷”多久,下班之后她就一直坐在医院外的石椅子上,除了接了谢思凡的电话,她就再也没动过了,虽然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但冬日的风几秒就能刮走所有温度。艾窈动了动手脚,冰冷得已然没有知觉。
“谢思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哭腔里的无助吓了自己一跳,谢思凡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忙检查她身上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找了个暖和又安静的地方——医院附近的饭店,要了一大杯热水给她灌下,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了解了事qíng经过。
“真是个傻丫头,医院就是个小社会,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遇到事qíng,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的初衷。”
“初衷?”
“对啊,第一次听你说起为什么要当医生的时候,眼睛里星星一样的光。”
她沉思,低头搅动水杯,热气蒸发盖住她的眼睛。好几分钟,两人之间只有清脆又迟钝的瓷杯搅拌而碰撞的声音。
“如果有一天,我变了,不再是现在的我,懂得人qíng世故,委曲求全,那你还会喜欢我的?”
谢思凡一直等待她的反应,他说,“每个人都在改变,不可能没有人一直保持某种状态一直不变,变化的现实是人所无法改变的,最多的,决定自己改变的方向。”谢思凡的手肘放在桌布,手掌撑起他的半张脸,虽然他说着严肃的话,样子却有些滑稽。艾窈看他,噗嗤笑了出来,虽然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仅仅是陪伴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