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觉得我看问题很偏激?”家羡双手撑着他的胸口,后仰着头看着他。
“不是,”他无奈地笑了,“我只是叫你不要太过悲观,全校这么多人,议论这件事的也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都无所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qíng要忙,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jīng力去cao心别人的事qíng。”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也觉得自己为这事和他争辩没什么意义,毕竟他也是因为她和潘莉才卷进来。
她重新伏进他怀里:“好吧,我承认我不该把人xing看得太yīn暗了,的确会给自己带来烦扰。你听你妈妈的话,回家吧,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与其留在这里招人非议,还不如回家图个清净,也许你说地对,这事没那么严重,大家说一说也就过去了。”
家航回去后的几天,闲言碎语果真慢慢少了,至少家羡再去公共水池洗衣服的时候,没人在她旁边窃窃私语,也没人拿不友好的目光反复炙烤她。她不知道这该归功于时间的冲刷作用,还是该归功于当事人的缺席,不过她想,只要有平息的迹象就好。
潘莉几乎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只知道学习的机器,她每天早上不到六点起chuáng,等宿舍大门一开,立刻背着书包出门,不是去教室,就是去图书馆,一直在外面学到将近晚上12点,才在宿舍大门被关上的前一秒走进去。到了周末,更是连人影都见不到。
家羡不认为她现在这个状态还会出去做家教,知道她这样做无非是在努力逃避人群,可是看着她日渐消瘦苍白的脸颊和单薄到仿佛随时会被风chuī倒的身体,不能不想,她这种极端的处理方式并没奏效。
三月最后一个周五早上,家羡五点就从chuáng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轻手轻脚作好了出门准备,然后走出寝室,背着书包下楼等宿舍阿姨开门。
过去的几天,潘莉完全视家羡为陌生人,那幅对外界麻木不仁的样子让家羡怎么也没法放心,起初家羡找她说话,她还会应上两句,尽管表qíng冷淡,至少愿意回应。然而现在,她对其他人和事,包括家羡在内,都无动于衷,不是刻意如此,更像是出自本能。家羡不能坐视不理,她必须要想办法让潘莉开口说话,恢复和外界的jiāo流。
快到六点的时候,潘莉慢吞吞地从楼上下来,见到候在大厅的家羡,身体一顿,略微呆滞的目光也跟着一抖,原本一对明亮的大眼睛变得黯然无色。
家羡忍住心中的疼痛,快步走到她身边,不敢去挽她的手臂,只笑着说:“以后我陪你一起学习,你什么时候出门,我就什么时候出门。”
潘莉良久没有任何表示,直到阿姨开了门,两人走出去,快到食堂跟前,她才用复杂难辨的目光看了家羡一眼。
“莉莉,我前几天见过家航的妈妈了,没想到我还没毕业就见了家长,本来以为她会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妈妈一样,对儿子的女友百般挑剔,各种看不上,可出乎意料的,她……非常好,和我说话也很投机。”
潘莉仍旧毫无表示,家羡忍下溢到嘴边的叹息:“最好笑的是,我见她的时候没一丝一毫的紧张,见面后过了好半天,才感觉自己心跳紊乱,紧张地要死,你说,我到底是神经太粗还是紧张过度?”
这天上午满课,一到课间,家羡就这么对着她絮絮叨叨,可她一点不配合,除了拿笔写字,就是一手托腮盯着窗外出神。家羡颇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最后一节课下课了,潘莉也不动,等全班人差不多都走完了,才有动作,却只是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袋方便面。
家羡竭力维持的笑容轰然倒塌,一把夺过她的方便面,不敢相信地说:“你每天就是这么招待自己的胃?”
潘莉低下头,不作声。家羡只觉一口气直冲咽喉,失望而愤怒地说:“你有照过镜子吗?你知道你现在成什么样了吗?人不人,鬼不鬼,对,你不是怕听难听的话吗?我偏要说,你现在就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谁又会同qíng你这幅可怜样?我告诉你,没有!你越是这样,别人越是使劲踩你。”
吼着吼着,她的眼泪猛然蹿出来,不知道是出于心痛还是气愤,她用手狠狠抹去,声音嘶哑地说:“你为什么这么没出息?你越是意气消沉,别人越是会信以为真,到后来你不是也成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