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傻还是你傻,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那上面清楚写着’我是吴芬,是H大的老师’这句话。”
潘莉出事那天,她坐在赵帆车上,看到吴芬凌晨发在网络上的那些言论。
吴芬在“致广大朋友的一封信”中,声明自己儿子遭人欺骗才误入歧途,网络上关于对他和另外两个女孩子照片的解读严重偏离事实,她表示自己不歧视同xing恋者和双xing恋者,但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和这样的女孩子恋爱,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因为她们之前瞒着他,才一不小心卷入进去。
同时,她还义正严辞地批评潘莉借用家教名义企图勾*引女高中生这一行为有rǔH大多年来的良好形象,完全是基础教育失败的惨痛教训,建议教育应该重视学生的心理问题。
配图是一张照片,拍地是一封匿名信,写信的人“体贴地”告知吴芬,学校越来越多人在传她儿子和两个女孩子牵扯不清,至于“同xing恋”这样的字眼在几百字中甚至出现了不下五次,由此可见,写信之人正义感何其浓厚。
这封“广而告之”信发布在视频和照片之后,无异于火上浇油,家羡只看过一遍,就记住了内容,印象太深,以至于她每次想起,都感觉到连绵不绝的愤怒和疼痛在体内拉锯。
“家羡,我妈的确收到了那封匿名信,但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她从头到尾根本不知qíng……”
“够了!”她厉声打断他,“我只信我看到的,至于你的解释,对我而言,没有一点意义,莉莉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她的死,我们都逃不了gān系,你再怎么为你母亲脱罪,也是无济于事。我想,以你的智商,不会想不到她当初为什么要来找我,劝你离开学校回家吧?”
他脸色猛然惨淡:“家羡,你怎么能这样想?难道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妈一手策划,设计好的?不,这绝对不可能,她劝我回家的理由,你当时也是认可的,你不能做这种联想。”
她无所谓地摇头,语气恢复了冷静:“算了,联想不联想的,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和我没多大关系。你说完了你的解释,我听了,那么我接下来的话,也请你听清楚。”
他去拉她的手,她往旁边一闪,站地离他远远的,隔着触及不到的距离,平和地说:“事到如今,其实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分手吧。”
她转身要走,他跑上去攥紧她的手腕,表qíng沉重而不可置信:“家羡,你不能这样,我妈妈真地没做这件事,潘莉的事,我同样难过,可是你不能把错扣在我妈身上,又迁怒于我和我分手,这对我不公平。”
她用力甩开他,几次都没成功,索xing不再挣扎,再看向他时,眼里蓄满泪水:“你知道吗?我很痛苦,和你继续在一起,我只会痛不yù生,无论谁是谁非,我都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你,更不可能原谅你母亲。所以,真地算了吧。”
他的眼神渐渐黯淡,她稍微一挣,他的手就松开了,一恢复自由,她立即转身大步离开。
她径自回到房间,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咬着牙拼命忍住眼泪。她不敢张嘴,生怕一张嘴,就会没出息地大哭,惹来父母的关心。
视线落在前方书桌上的信件上,她狠狠咬住嘴唇,走过去,抽出信纸。
“家羡,
我发现自己确实另类,因为此时此刻,我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寝室写字给你看。更让我诧异的是,想到你的同一时刻,我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两句话——‘集中*营,是对私生活的彻底剥夺’,‘世界在变成一个集中*营’。
很奇怪是不是?我努力去想你和这两句话的关系,然后我想通了,它们是我在你的书架上看过的一本书上的句子,至于书名是什么,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里面讲了许多隐晦难懂的思想,每句话都耐人寻味,更像是一部哲学作品而非通常意义上的小说。
很难想象,我这样一个人会看完这样一本内容晦涩的书,你一定很吃惊,实际上,我总是在让你吃惊。比如我生活的家庭、我喜欢女孩子,还有我接下来要做的事qíng……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你是唯一真心对我的人,我舍不得你,可我更害怕这个世界,对不起,我还是那么没用,一害怕就选择逃避,但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觉得好累,从来没这样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