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出事以后,苏云也很后悔,她告诉我的时候,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做出这种事qíng,我从来不知道她是一个嫉妒心如此重的人,”卓辰海长吁一口气,“我本来以为是杨丹韵写的那封信,因为苏云以前总跟我说,你和杨丹韵矛盾很深。”
家羡不耐地摆手,酒意上涌,脸颊烧到发痛,已经没空摆一个礼貌的态度来对待他:“我不怪你,那些事说到底跟你没关系,你能怀着歉意这么多年,今天主动替苏云来讨我要原谅,说明你对她还有很深的感qíng,我就不在你面前说难听的刻薄话来骂她了。实际上,知道这件事,我只是错愕,没多大意外的感觉,因为事qíng既然发生了,总会有那么一个’凶手’站在背后,不是苏云,也会是别人,没什么区别。”
她拿起杯子,将剩余一点儿酒全倒进胃里,奇怪的是,她什么味道都没品尝出来,仿佛只是喝了一口无色无味的白开水。
“对不起,”卓辰海双手jiāo握在桌面上,“我不是来替她求原谅,她做的事,连我都觉得不齿,更何况是你,如果不是在这里偶然碰到你,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勇气和你说这些陈年旧事,可既然遇到了,我再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qíng,毕竟苏云当时是我的女朋友……”
“算了,”家羡没有看他,无力地说,“你走吧,我没你想地那么善良,也没你想地那么讲道理,你跟我说对不起,我收下好了,请别再提到苏云。她充其量也不过写了一封匿名信,没那么重的罪,即便如此,我也不打算对她宽容。如果你还坐在这里,引地我不断想到她,我不敢保证一会儿不借着酒劲对你乱发脾气。”
卓辰海脸上的表qíng从愧疚到苦笑、到涩然、再到不忍,变了几变,却再找不到语言来给她安慰,能做的也只是听她的话自此消失,可他多年来耿耿于怀,将苏云犯的错揽了一半到自己身上,背负的罪恶感不能说不沉重。
他临走时又不无歉意地说:“家羡,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搅你的生活,但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地开心一点,你是个值得拥有幸福的女孩子。”
☆、10-4
酒吧里的客人只剩下家羡一个,卓辰海点的那杯酒原封不动地搁在对面,离她的手不到一臂的距离,她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借酒装醉,只觉得世界在不停旋转,一直流淌在耳边的吉他声若即若离,可偏偏又没到就此睡过去的程度。
她端起卓辰海点的酒,凑近眼前细细打量,轻轻晃动酒杯,杯中的酒一点点融进淡蓝色的变幻光线中,好看又诱*人,她闭上眼睛仰头喝下,芬香的酒液不如想象中猛烈,倒有点像雪碧的味道,带一点涩涩的酸味,可是很快口腔内便有了灼热感,味觉完全被俘虏,淡淡的苦味蔓延上来,萦绕不散,她的眼泪也跟着滑落,濡湿脸庞。
一双手探过来取下她的酒杯放在一边。
老唐略微忧虑地看着她,声音沉沉地询问:“你没事吧?”
家羡胡乱抹掉眼泪,笑道:“没事,这酒口感有点呛人。”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家羡摇晃着站起来,她还没糊涂到让陌生男人送自己回家的地步,笑着谢绝:“不用,我自己叫辆车就好。”
“你醉了,放心,我和Britta是朋友,她刚发了短信给我,叫我送你回家。”
他拿出手机,找到不久前收到的短信递给她看,她眯着眼努力辨别,却一个字没看清,反而痴痴笑了,断断续续地说:“这家伙,还不错,没有见色忘友。”
老唐罕见地笑了,觉得她这副带着点儿憨态劲的醉态来得一点也不失态,反而十分可爱。
他伸手准备扶她,她的手机又响了,老大不耐烦地低着头在包里一通乱摸,好半天才翻出手机。她眉头纠结着去认打电话来的人是谁,盯着屏幕看了许久,还是放弃了,直接按了接听。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落进耳内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她却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飘渺不定。
他温柔地叫出她的名字,问她在哪里。
她口齿不清地说在酒吧,然后呵呵笑着。
他被吓了一跳:“你说的酒吧在哪里?”
她抬眼看着天花板,却没回答,嘴里含混着、咕咕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