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的就让它成为过去。她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她套上鞋,洗掉一手的冷汗,拿上笔记本往外走,没走几步脚就疼地她受不了,她扶着墙稳住自己,用力把右脚往鞋子的前面挤,好让脚后跟和鞋子隔开一点儿距离。
一双手自身后扶上她的右臂:“怎么了?家羡?”
单家航往下看去,一眼看到她红肿的脚后跟,眉头微拧:“怎么磨成这样了?”
“没事。”她笑笑,拂开他的双手,顾自往前走。
他赶上她,冷不丁弯下腰,作势要拦腰抱她,她吓了一跳,顾不得脚疼,马上往旁边疾走两步。
他再次跟上来,不容拒绝地说:“如果你不让我扶你进办公室,我就抱你进去,你自己选,看看想要哪种。”
她侧过脸,冷声冷语地说:“我没那么娇贵,这点小疼痛就劳人伺候。”
他bī近她,低头去看她的眼睛,不给她躲闪的机会。她被迫仰头看着他,目光倔qiáng。
他无奈叹气:“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这么防着我,你的脚都磨成这样了,还是让我扶你进去吧。”
“真的不用,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再见。”她不再理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正碰上迎面走来的Rolf。
“你的腿怎么了?”
Rolf的眼睛瞪地圆圆的,看到她身后的单家航,脚步一滞,显然没想到会同时碰到他们两个。单家航上前,笑道:“我刚注意到她的脚被高跟鞋磨破了,打算扶她回去。”
Rolf了然地点点头,陶家羡坚持说“不用”,单家航转向Rolf,又说:“Rolf,麻烦你扶她一下,我看她的脚磨地不轻,我出去给她买点药抹一下。”
Rolf目送他走进电梯,然后走到陶家羡身边,抬手扶住她,她不好对他说拒绝的话,只能跟着他走回办公室。
她一坐下,马上脱掉高跟鞋,换上一直放在办公室的平底鞋,再抬头,Rolf却没走,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看着她。她好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不答反问:“你认识他?”
她点头:“认识,以前的同学,很多年没联系了。”
她怕他继续问别的,忙接着说:“Rolf,你放心,我虽然认识他,但说不上熟悉,今天碰上,纯属偶然,我也绝不会做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事qíng。”
他摆手:“这没什么关系,但我感觉他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你的心qíng好像也不大好,没事吧?”
她扯起嘴角笑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
Rolf离开后,陶家羡倒在大大的办公椅上,想起刚才单家航不依不饶的那一幕,突然感到头疼,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像她一样,把对方看作陌生人。
愣神间,手机响了,她拿起来,闭着眼接听,对方一开口,她就后悔糊里糊涂接了电话。
“家羡,我在走廊上,给你买了药,你出来拿一下。”
她没说话,挂断电话,认命地走出去。单家航正拎着一袋药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见到她出来,大步走到她面前,把塑料袋递给她,嘱咐道:“家羡,一会儿先拿这管药膏抹一下,然后贴一块纱布,这几天不要再穿高跟鞋了。”
他看看她脚上的平底鞋,不赞同地说:“你脚上这种皮鞋最好也不要穿,也会磨脚的。”
她怕有人看到,飞快接过药,说声谢谢,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晚上回到家洗了澡,抵不过疼痛,到底还是拿出他买的药涂上了,毕竟她没有和钱过不去的嗜好,也没有自nüè到眼睁睁看自己受皮ròu之苦。只是磨起的水泡早已破裂,一沾药,火辣辣的刺痛感差点没把她的眼泪bī出来。
她趴在chuáng上,等着脚后跟那阵突突跳着的刺痛感过去,脖子酸了,她转向另一边,刚好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慢慢变暗,拿起来凑到眼前一看,那串曾经熟记于心的号码让她立刻忘记了身体上的疼。
她将脸埋进枕头,直到憋得自己快喘不上气,才点开短信来看。
单家航的信息很简单,提醒她别忘记抹药,明天上班不要穿高跟鞋,语气中规中矩,似乎只是一般朋友之间的相互问候,似乎……他们在过去的四年里,从来没有断过联系。
陶家羡没有回复,而是起身坐到飘窗台上,注视着茫茫夜色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