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该道歉的不是您,而是始作俑者和捕风捉影的好事者。”梦好微微退后,避开孔淮的鞠躬,又向孔淮浅笑着说,“我下次再来听您的课,这次还麻烦您和大家协商好,今天影响大家上课的心qíng我很抱歉。”说完梦好又向教室所有人不卑不亢的鞠了一躬,然后笑着挺直了背脊离开。教室里一片难堪的沉默,所有人似乎都被梦好风轻云淡的笑容打痛了耳光,心中还有说不上的憋闷和愧疚。
孔淮叹了口气,看着梦好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子越是坚qiáng,越是懂事,他就越是难受,越是心疼。
“梦好,你就这么算了?”贺芮潼在后面气急败坏。
“带着你正大光明的逃课,不是挺好的吗?”
“我就是生气,”贺芮潼狠狠地道,“你听听她们说的话,你看看她们的眼神,真不知道她们一个个好到哪里去!”
“gān嘛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梦好笑着讲,“气坏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那苏夕念呢?”贺芮潼道,“苏夕念刚刚坐在教室也没为你说话。”
“二姐,人本能都会自保,”梦好淡淡道,“我对她无qíng自然也就无怨,从最开始,我就没想着她能为我刀山火海视死如归,所以现在就没有大失所望心怀怨愤。”
“可是她这样太没良心了!”
“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这和有没有良心无关,”梦好静静的看着贺芮潼,“她有她的顾虑,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现在真的越来越怀疑这件事是苏夕念gān的了,如果是她,我一定饶不了她。”贺芮潼若有所思。
“行啦,”梦好拍了拍贺芮潼的肩膀,“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我都不介意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们现在去哪?”
“难得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逛街去吧。”梦好拉着贺芮潼笑闹着离开校园,教室里的苏夕念却一直坐立不安,她知道梦好看到她了,她甚至怀疑梦好已经知道她就是始作俑者。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待,等待梦好的反击,可是梦好那边波澜无惊,她摸不透梦好究竟是一无所知,还是准备着更大的惊涛骇làng予以还击。
“梦好,假如这件事真的是苏夕念gān的,你会怎么办?”贺芮潼问。
“我会装作不知道。”梦好想了想道。
“真是便宜了她!”贺芮潼有些不甘心。
“不然呢?”梦好好笑道,“有些风làng我能经得住,她未必承担得起。现在我算是受害者,学校会对我有所忌惮,而如果真的揪出那个始作俑者,只怕她会前途尽毁。”
多年后,贺芮潼经常想到那个明亮的中午,有一个清淡如荷的女子淡笑着对自己讲,“二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去计较并不是胸怀广阔,而是计较后的结果未必比现在要好。”
她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入了魔障的人,等哪一天耳清目明后,他们会倍加难受。”她说“我怕麻烦,只要这场风làng尽快过去,无论好坏,我都心甘qíng愿。”
贺芮潼后来想,那时候的梦好或许在等待一场道歉,一场多年后幡然悔悟的忏悔,可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最终她也来不及一如往常清慡的对忏悔者笑着说一句“没关系。”
☆、第七十一章
没有人知道余下的日子,梦好是如何挨过去的,或者可以说没有人在乎她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在这个校园里努力生存。只有寝室的室友能够敏锐地察觉,梦好绝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风平làng静。她更加的沉稳、更加的安静,可这种沉稳安静不再是天然形成的个xing,而是心如死灰后的喘息。
临近实习,学院召开实习通知会,整个学院的人全都挤在小小的会议室,梦好一行去晚了没有抢到座位,便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后面。学院老师们鱼贯而入,温名休一眼便望见了躲在最右边角落里的梦好。她简单地将头发盘起,背着背包,手中拿着笔本,看起来极其认真的样子。可温名休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开会,尤其是这种除了警告和威胁,毫无意义的通知会,此刻她的笔记本上想必记得不是一些创作灵感,就是无聊的涂鸦。
温名休有些贪恋的盯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羁绊,同样他也不能再为她带来麻烦。他有些怀念曾经的那段时光,怀念她一颦一笑的沉稳和狡黠。梦好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温名休,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别过头似乎很认真的听着书记的讲话。温名休旁的唐婉琦将一切看在眼里,她死死的盯了梦好一会儿,却发现梦好再也没有向他们这边瞥一眼,那眼神是如此吝啬,把她和温名休似乎当成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