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怎么去惩罚苏夕念,我把她想要的都摆在她面前却又让她什么都得不到,日复一日的折磨。没在意过苏夕念什么时候变了,她不再纠缠着我,不再思念孩子,她每天把自己打扮得优雅得体,穿梭在我们这个好好一直不太喜欢的圈子间。我们两个似乎只剩下人前做戏的默契,人后即便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是各不相gān。我印象中她最后一次大惊失色是看到小小的林夕端坐在好好最爱的琴前专注抚琴时的模样,不错,母亲怀着对好好的思念和心疼把林夕培养成了第二个好好。我得意的看着她脸色煞白的落荒而逃,心里被巨大的快感掀翻,她欠下的我要索要回来,否则以好好睚眦必报的xing子,怕是会气我真的娶了苏夕念而对我不理不睬。只是不知我的好好是否泉下有知,是不是知道我只是给了苏夕念一个奢侈的婚姻囚笼,却从未给她渴望的承诺证明。
很早以前我就为自己设计了一个死亡游戏,我想着在同一片天空、同一片海域以同一时间告别,或许这样我会更早的找到我的好好。儿女已经成人,父母也已不再,朋友们有着各自的幸福,而我也能卸下身上的重担。
痛到极致无法呼吸,qíng到深处不yù言说,剩下的话等待重逢时,抱着她慢慢说给她一个人听。这一次我一定会拉着我的好好再不准她逃离,这一次我要牢牢锁住她那让我一生挂怀的眉眼弯弯。
其实我所求的真的不多,只要是不是能够对她讲一句“晚安,梦好”,只要时不时听她说一句“晚安,好梦”,便已满足。
☆、番外二:西风多少恨 chuī不散眉弯
我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为了秦梦好和顾式微刻意回国两次,一次是参加秦梦好的葬礼,一场是参加顾式微的婚礼。两次我都哭成了泪人,一次是陪着顾式微哭,一次是为了顾式微哭。之后的十几年漂泊异国他乡,每每想起那两次经历仍然觉得自己是一条濒临gān死的鱼。我从没见式微那么绝望过,绝望的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哭,只是茫然的笑着。可是笑又能笑给谁看呢?是天上的秦梦好,还是刚刚生过孩子不久的苏夕念?梦好死后大概第五个年头,式微许给苏夕念一场婚礼,我回了国却没有去参加,我知道我不想再看到式微折磨自己,我心疼式微,也心疼自己。现在的自己过得幸福美满,剩下的事qíngjiāo给当事人自己解决就好。后来我听沈季予讲婚礼小型而私密,来宾不过几十人,都是双方的亲属和朋友,只是姜姨没有去,反倒是秦叔送上了一份妥帖的祝福。据说式微到最后都没有给苏夕念带上戒指,而是送了苏夕念一套价格不菲的玉饰,也对,顾式微这辈子除了秦梦好又甘心套牢谁一辈子呢?苏家人本来不是很高兴,但听人说这套玉饰价格不菲,也就不去考虑其他,顿时眉开眼笑,毕竟女儿嫁入这么好的人家,他们兴奋异常,哪里还有空闲思虑女儿是否开心,哪里还会考虑女儿是否周全,是否游刃有余。听后只有苦笑,年少时的记忆开了闸,那或许是他许给我的唯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和秦梦好的秘密,一个与我无关的秘密,我是一个局外人,好奇却苦涩的局外人。没有人会愿意铭记爱而不得的心上人的秘密,所以我把它封存在了时光的河里,沉入脑海深处,直到被提醒,豁然开启。那时我们正少年,中学的少男少女不懂爱却渴望爱,有一次我问他的梦想是什么,他说他希望有一天亲手帮梦好盖上婚礼头纱,陪她走上婚礼红毯。那时的我qiáng装镇定的笑他没有出息,胸无大志,心里却嫉妒的不得了。没想到有一天一切成真,她是新娘他却不是新郎。早知愿望如此灵验,当年他就应该许下亲手帮她脱下婚纱的愿望,也好过如今执拗的想着一个人,那个人却也只能成为记忆中的遐想。
我自认为懂爱,所以便早早放了手,我不懂苏夕念,所以不清楚苏夕念执着的是什么,就像我不忍心看着式微执拗的想着梦好一样,我也不忍看着苏夕念执着的等着式微回头。据说那场婚礼办得妥帖而安静,我能想象的到那个场面,必定十分诡异。或许这辈子很少有人会遇到那样的婚礼,台上人和台下的知qíng人都qiáng颜欢笑粉饰太平。沈季予道那天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送去祝福,大家都避免去提秦梦好。可是酒过三巡,还是有人不留神说漏了嘴,于是式微醉了,醉的不知今夕何夕,醉的只知道抱着酒瓶一遍遍小声念着好好止不住的掉眼泪,只剩下新娘尴尬的站在一旁陪着所有人,红着眼却忍着泪。那一刻所有人都融不进式微的世界,沈季予用了一个yīn魂不散形容秦梦好,我听着很解气。的确,那个丫头从小到大就不争不抢没有所谓,却偏偏把式微带入魔障,活着不曾让式微开心,死了也不放式微快乐。后来我不知道婚礼是如何收场的,这么多年断断续续听到的关于式微的消息也越来越少,不是听不到,只是qiáng迫自己不要听到,因为每听到一次就心疼一次,无关爱qíng,只是对一个走上穷途末路的人的同qíng和怜悯。我听说所有知qíng人对式微和苏夕念的评价是相敬如宾,多可怕的一对伴侣呀,每天客客气气的如宾客一般,不知道苏夕念可会觉得自己日夜煎熬备受折磨。或许式微已经习惯,这个世界除了秦梦好,谁对他来说都味同嚼蜡,只是那美味佳肴独一无二,难觅芳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