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很乱,垃圾堆在地上,chuáng下,柜子里,阳台上,一间间找过去,只觉得腰酸背痛,但是没有人抱怨,仍旧咬着牙,用手将垃圾翻起,看看那些陈腐下是否隐藏着尸体的一部分。
就这么找到了五楼,仍旧一无所获,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厌倦一起袭来,没有人讲话。
灯将影子拉长,每个人的影子都重合着,堆积着,形成了一个新怪物。
“回去休息吧。”宋随川开口,其他人也点点头,眼神却止不住地飘忽。
没有呢,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那样吗?死一个人就找到一部分,还有三部分,难道还要死三个人?
“你在gān什么!”袁溪桥本来在低头走路,却看见一个影子渐渐靠近了自己,影子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条粗棍子,他转了头,看见叶一肖一边手拿凳子腿,一边看着自己冷笑。
“你这是想杀我吗?”袁溪桥迅速对比出了两个人的差距,自己体育虽好,却仍旧是拿书本的,怎么可能比得过常年在工地gān活的叶一肖,当下也就大叫,引起其他人注意,同时迅速靠近了墙面,将自己手中的棍子挡在前面。
“胆小到这个地步了吗?”叶一肖继续笑,掂量着手中的棍子,斜眼看怯弱的袁溪桥。
“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林淮叶,你这样子只会让敌人得逞。”
“我说过要对付你了吗?不过是考验下你的反应能力。”
“你你你……”袁溪桥气炸,这种理由怎么可能会信,但是却没有别的方法,打是打不过的,与他jiāo好也是不可能的,寻求帮助更是没有可能,当下,也就看向宋随川,开口,“我们只能联合起来,不要落进林淮叶的陷阱里去。”
“林淮叶有什么陷阱?”宋随川并不随着他的话讲,只是平淡询问。
陷阱?不就是让我们互相残杀,死一个人找到一部分尸体,最后只有一部分人能活着出去吗?
但是袁溪桥保持了沉默,要是将一切挑破,就真的连一点温qíng面纱都没有了,绝望正在bī近,如果每个人都认同了这个推测,拔刀相向只是迟早的事,现在还可以安慰自己一句,要联合起来,要对付林淮叶,如果迟迟看不到希望呢?
袁溪桥想起了放在六楼上的食物,只有十几个罐头了,连一天都撑不过,弹尽粮绝,不见天日,一群各怀心事的人。
背后开始发凉,地上的影子依旧狰狞,袁溪桥在上面看出了野shòu的影子。
“走吧。”袁溪桥直起身,飞快往楼下走去。
如果一直一直找不到林淮叶呢?
如果食物断绝呢?
袁溪桥的指甲掐进了ròu里,各种猜测在他的头脑里飞舞撞击,像是寻光的飞蛾,要在绝境中理出一条线,却只是将自己推入死亡。
疼痛已经被惶恐吞没,袁溪桥闭上了眼,拼命将猜测按下去,一遍遍告诫自己,别想了,一切会好的。
安慰是如此的苍白,就像此刻的灯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光线暗示时间,也没有时钟,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感知着时间的脚步。
沉默像是一片巨大的沼泽,人陷进去了,就再不能走出,越是挣扎越是深陷,最后在恐惧与幻想中绝望死去。
你看过饥饿的野shòu吗?
红了眼,恶狠狠向一切可能撞过去,没有理智,只有本能。
不要忘了,人也是从野shòu发展而来。
衣冠楚楚相见之时,理智像是个温柔的小孩子,会微笑,会点头,等绝望将一切文明的痕迹剥落下来,人也不过是野shòu,向着生存奔跑,张开了利齿,将所有的阻拦者都按在脚下。
冉竹抱着膝盖,看着众人。
宋随川在闭目养神,方青时在发呆,杜小莲按着肚子,显然是饿了,叶一肖玩着手中的棍子,一脸不在意,眼神却一直在往袁溪桥的方向瞟,而袁溪桥显然感知到了这种目光,却无能为力,只会将自己的位置往远离叶一肖的方向挪。
冉竹闭上了眼,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心中有犹豫,唇边的冷笑却更加明显。
这个嘲讽只针对自己。
“哐。”声音将寂静打破,除了宋随川,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声音来源处,其中袁溪桥的反应最大,整个人都在战栗,眼睛里的惊恐快要满溢出来。
叶一肖站起来,“再去找一遍吧,就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