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于谢延而言是冷静期,是渐渐淡出时悦生活的缓冲期,对时悦而言,也是同样。
最开始,当谢延一个星期都没有光顾蟹本道的时候,时悦还能安慰自己对方大约是忙,毕竟听时亮也讲过,建筑设计师有项目的时候天天加班到凌晨也是常有的。然而一个星期之后,谢延仍旧没有出现,就在时悦开始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病了,纠结是否要给对方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问问的时候,谢延更新了朋友圈。他开始比较频繁地更新起了自己的状态。
今天又吃了炸鱼和薯条,咖啡味道不大好,遇到了一个可爱的英国小女孩,雨后看到了双彩虹……时悦看到了对方的定位,英国的某个小城市,一个她不认识的遥远的地方。她开始意识到,不论谢延因为何种原因去了这个地方,他都没有生病,他也并不是忙到没法联系自己。发一个信息,只需要十几秒,谢延有足够的时间去更新自己朋友圈的状态、发照片,然而他没有和时悦说过一句话。
虽然有些后知后觉,时悦终于还是了解了谢延的意图。
他在疏远自己。
即便嘴上说着不会因为那天的事而不做朋友,即便当时的一切都那么让时悦感动,即便时悦都发现自己快有一些依赖对方了,然而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终究是两回事。
时悦原本以为谢延是不同的,然而她终于意识到,他和她年少时那些因为贫穷而离开的小伙伴,并没有什么不同。
谢延消失了一个月,而他曾经给时悦允诺过的去他家里当家政兼职的工作,时悦知道,自然也不能再指望了。谢延看起来不会再愿意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因而时悦为了在暑假培训班开班之前存够钱,必须去想其他的办法了。
这个yīn沉的下午,当时悦结束超市的打工,因为钱而烦躁的跑去小巷子里抽烟时,又遇到了huáng辰,这一带小混混的头儿。
huáng辰平日和时悦也算井水不犯河水,此刻遇到,时悦只从腾腾的烟雾里瞥了他一眼。然而和平日里不同的是,huáng辰今天只有一个人,他走过时悦身边,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靠在了时悦身边的墙壁上,然后也掏出了一包烟。
“有火吗?”
时悦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丢了过去。
huáng辰便也点上了烟。
两个人便安静地靠在同一面墙上抽烟。
huáng辰不是第一次抽烟了,但是只有今天,他有一些紧张,他变换了好几个抽烟的姿势,每一个都不够满意,都觉得不够帅气。他透过淡淡的烟雾观察着时悦,对方瓷白的脸上有一些迷茫,艳色的嘴唇微微开合,即便穿的非常中规中矩,并没有短裙黑丝,然而此刻的时悦看起来仍旧只让huáng辰想到了一个词。
妖艳。带着十足诱惑力的那种。
huáng辰咳了咳,竭力自然地朝时悦看了眼。
“你心qíng不大好?”
时悦摁灭了烟头,斜睨了huáng辰一眼:“你心qíng很好吗?有空来管我的心qíng?”
她一直如此,带着刺。huáng辰在这片活动了很久,时悦打架手法老辣又够狠,然而也并非huáng辰和他的跟班们就奈何不了时悦。与其说打不过时悦,不如说他并不愿意去和时悦对抗。对时悦,他已是难得的退让和和善,然而对方并不感恩,她仍旧我行我素,并不理睬huáng辰一gān人等,平日里见到,连个笑也不给,就那么冷着脸。然而huáng辰还是忍不住往上贴。他在内心暗骂了一句自己犯贱。
“我不是今天闲吗。”
时悦扯了扯嘴角:“你竟然也会空?是把这一片的人都打劫遍了?没人可以打劫了?”
对时悦的讽刺,huáng辰不以为意:“我已经很久不做那种事了。”他装作不经意地解释着,“我现在做正经事了。”
“哦?什么正经事?”
huáng辰等的就是时悦的好奇心,他笑了笑:“我在星光名邸做售楼,收入可比一般蹲办公室的白领还好多了,只要你口才好,一个月下来销售提成和奖金能拿不少。”
huáng辰本只是想显示自己现在做正经工作,然而误打误撞,他提及的高收入,还是让为钱正愁苦的时悦上了心。
“一个月能有多少?”
“一万多是最起码,现在房市很火爆,星光名邸又是新加坡开发商做的高端住宅楼盘,地段也好,每次一开盘,基本都是被排队哄抢,很好做。”说起这份工作,huáng辰也有些想炫耀之意,“其余几个楼盘的售楼都想往我们这里跳呢,可惜又没经验,也没熟人引荐,都只好光看着羡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