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主动询问时悦,而是带着时悦进了莫奈的展厅。
☆、第三十章
作为“印象派之父”和法国最重要和不朽的画家之一,莫奈的真迹几乎吸引了大量的艺术爱好者。这次展览由中国方和法国巴黎马摩丹莫奈美术馆共同合办,除了莫奈美术馆不外借的镇馆之宝——莫奈殿堂级作品《印象日出》外,美术馆提供了《紫藤》、《睡莲》还有《日本桥》等真迹供展览。
这简直让国内的艺术爱好者们疯狂了,谢延和时悦进场才发现,即便主办方已经竭尽全力控制人流量,但仍旧是人头攒动,然而虽然人多,但展厅却仍旧安静非凡。
这大概就是艺术安抚人心的力量,时悦自踏进展厅,内心的喧嚣和繁杂也似乎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激动和亢奋,她从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样近距离欣赏到莫奈这位巨匠的作品。
几乎每幅莫奈的知名代表作前都排着队伍,人们有序地等待着一窥真迹,而等到时悦和谢延终于排到莫奈那副颇负盛名的《睡莲》面前,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然而当时悦真正面对这幅2米高的《睡莲》,她的内心除了感动和震撼外,已经不知道去安放任何其余的qíng绪。
沿着水面,美丽的睡莲一片片向湖面远处延伸开来,池塘的倒影巧妙的衬托出花朵和荷叶的层次,在蓝色和鲜绿色彩的烘托下,睡莲的形态各异,像是一团团粉紫的焰火,梦幻而绚丽,平静又温柔,一个个暗绿色的大圆盘错综分布,显现出莫奈独特的创造xing构图,他用明暗适度的笔触表达出他眼中的睡莲,忽视了空间标志,只有光影和色彩。
太美了,这一切都是这样安宁的美好。
然而巨大的震撼过后,时悦也感觉到巨大的失落。
她可能永远也画不出这样的作品,她甚至没法达到一个优秀科班画家的平均水平。正在时悦黯然之时,她的手却被谢延轻轻地握住了,身体也被带进了谢延的怀里。时悦讶异地抬头,才发觉排队的队伍起了一点小混乱,刚才正有人朝着时悦挤来,是谢延及时拉开护住了她。
而当人群恢复秩序,谢延仍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你还好吗?”他温柔地轻声询问。
时悦点了点头:“没事。”她又在谢延面前显露出拒绝的态度来,她并没有想剖白自己的内心。
谢延没有戳穿她,他甚至任由时悦抽走了手,他仍旧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继续和时悦参观着展厅,徜徉在一幅幅莫奈的画作前。
“莫奈最擅长的是光和影的表现手法。作为印象派的代表,他最重要,也最有突破xing地改变了yīn影和轮廓线的画法。”谢延细致地捕捉着时悦每一个表qíng,每当她在某幅画作前露出略有疑惑又渴求的表qíng,谢延总会恰到好处地轻声讲解,“比如这幅画,莫奈画的是晚间的睡莲,你看画中我们是看不到非常明确的yīn影的,也看不到突显或平涂式的轮廓线,非常的莫奈特色。”
时悦果然被谢延引起了注意力,她在对方博学的讲解中,渐渐也扫除了之前的yīn霾,她开始针对每幅画作中技法的差异请教起谢延并与他探讨起来。
比起直接询问,谢延用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更为婉转地接近着时悦的内心,他首先让她觉得自己可靠稳重,是可以安心吐露心声的。
时悦在他不断耐心又专业的讲解中,渐渐放下了心防。
像是等待狩猎的狮子,谢延不会贸然出手,而是静静守候着猎物失去警觉的一刻,然后一击即中。
此刻展厅里的人非常多,谢延先带着时悦去了展厅内设的小咖啡馆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你不喜欢莫奈吗?感觉你有点没jīng神,还是昨晚没休息好?”谢延点好了餐,自然地询问时悦。
时悦撩了撩头发,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她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谢延,相当自嘲,“我很喜欢莫奈,尤其觉得感动和幸运能看到它的真迹,我可能一辈子达不到他这样的水平。”
“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好害怕的?莫奈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现在的莫奈,他学画的生涯也有坎坷,他的父亲反对他学画,希望他能继承家里的杂货铺,他的学业也中断过,他是靠着自己学习,去海滩兜售自己的画作,然后幸运的遇到了他的恩师欧仁·布丹,才开始了油画学习。他和你一样,在此之前没受过系统的艺术学习,他认识了欧仁,你也认识了陈联安,你看,你们有这么多共同点。”谢延的声音是这样温柔和循循善诱,“即便学会油画后,莫奈也没有一直就画下去,他的艺术生涯还被服役打断过,他去阿尔及利亚当过整整七年兵,这之后,他才得以继续去大学完成艺术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