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并没有带时悦进会客室,而是带她去了嘉行的展览走廊。这是一条弯曲的小走廊,看起来平凡无奇,然而两边的墙壁上悬挂的却都是当代画坛大家的名作。
“这边走到上的瓷器,也都是收藏的珍品。”谢延正想继续介绍,却不料手机响起来,他抱歉地看了眼时悦,“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出去接个电话。”
时悦点了点头,面对这一走廊的jīng品,她简直目不暇接,早就无暇顾及谢延了,等身边重新有脚步声的时候,时悦正盯着一幅画欣赏不已,她几乎没有回头,下意识以为来人是谢延。
“没想到也有人喜欢huáng深的画,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他。”
huáng深并不是个知名画家,他的风格yīn郁,不讨市场喜欢,然而笔触却犀利深刻,虽然很小众,时悦一向很喜欢他:“可惜他的作品实在太少了,报道都说他江郎才尽画不出东西了,真是很可惜。”
“不是他画不出了,而是他画不动了。”
让时悦惊愕的是,站在她身边的并不是谢延,而是一位长者,对方看起来五十左右,然而穿着讲究得体,气质文雅,他的声音浑厚,接了时悦的话。
“倒是不常见到年轻人喜欢huáng深。”他对时悦点头笑了笑,“huáng深要表达的东西太晦涩了,年纪太轻阅历太浅都体会不出来,但他确实相当有才。”
时悦也朝对方致意点头,她极难得遇到huáng深同好,不由好奇起来:“您说的他画不动了是怎么回事?”
“他太好烟酒,作息又紊乱,三餐不规律,不仅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家里独居连心理也很压抑,根本支撑不了专注作画几个小时。”
时悦瞪大了眼睛:“您认识huáng深?那能不能麻烦您问一下他,他那副《屠龙者》到底想表达什么?里面根本没有龙。”
“哈哈哈,小姑娘,你和我当年问了一样的问题。”对方笑起来,“我刚认识huáng深的时候,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年纪,我问了这个问题,huáng深没有回答我,他说我老了就懂了,我现在年纪大了,阅历多了,也确实恍然大悟一样的理解了他的《屠龙者》里为什么没有龙。huáng深当年坚决不告诉我,因为他觉得不能剥夺我自己发现的乐趣,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这位长者微微眯了眯眼,“今晚有一场拍卖,你是代表哪个公司来参加拍卖的?”
时悦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参加拍卖的。我也是画画的,有几幅作品想要拿过来拍卖。”
对方听了倒是饶有兴趣:“哦?你叫什么名字?没准我看过你的画呢。”
“我叫时悦,不过您应该没看过我的画,我只是个小画手……”
时悦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她没料到对方听到她的名字后显然就更感兴趣了,对方的态度更为和蔼了些,脸上的笑意也加深了:“原来你就是时悦。”
时悦还想提问,不远处却传来了谢延的脚步声。他快步走过来,显然看到和时悦在一起的来人有些意外,然而在他想开口之前,那位长者给他使了个眼色,谢延便只好心领神会地没有开口。
谢延看起来有些紧张:“这是时悦。”
然而老先生却一派自然:“我和时悦已经认识了。”他朝着时悦笑笑,“我是这个拍卖行的负责人,你的油画我已经看过了,画的很有灵xing,我已经为你安排团队专门跟进了,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喜欢,拍卖出去非常顺利。谢延说你未来一年里的话独家代理权都由他行使,我们想谈谈,把你这一年里的所有作品都jiāo给我们拍卖公司来运作吧,分成模式我们也愿意让利,毕竟新画家需要大家的扶持和培育。”
时悦相当惊喜,她看了眼谢延,在得到谢延肯定后,才朝着那位老先生点了点头。
“我还有个客人要来。具体的让我的下属来和你们谈吧。”
老先生说完便要转身,谢延快步走上前和他低声jiāo谈了几句,时悦距离远,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她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谢延脸上的qíng绪从紧绷到渐渐舒缓放松,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他朝着那位老先生笑起来,两个讲话的样子颇为亲昵。
这位神秘的长者离开后,拍卖行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接待了时悦和谢延,那些让时悦头疼的条款,谢延却谈的有条不紊头头是道,他最终为时悦争取到了最大的自由权和分成比例,时悦也非常信任地当即签订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