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从他房间拿出一件他说的红色的大棉袄,让我换上。
“我现在这样穿挺好。”
“快换上,这是你妈给你买的。年轻人穿这个颜色多朝气。”
我喝了一口水“反正我又看不到。”
自从老爸知道我是色盲之后我们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有些时候他会突然感慨什么“我的好儿子怎么就看不到颜色”之类的。
这不是绝症,却是不治之症。他也说过要带我去医院可我坚持不去,那样就好像在向其他人昭告“我与你们不一样我有病”一样。我不喜欢这样。
“也是…”他把棉袄抱在怀里,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不穿,那就不穿吧,反正你体型和我差不多,我穿。”
我看到这个一米八几老实巴jiāo的大男人眼里好像突然泛起了泪花,无奈我只好拿过他手里的棉袄,三下五除二的换上。
我对衣服的要求不高,只要舒适就行。在学校经常听他们说什么时尚、颜色搭配(应该不用我在qiáng调我只能看见黑白两色)我完全不懂,在老师眼里我就是好学生,心里眼里除了学习就不gān别的,在同学眼里我就是书呆子,除了看书读书做卷子一无是处。
“行了啊,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臭小子,和谁说话呢。”他粗鲁的擦gān眼泪“我去买菜啊,你在家等着。”
他以前都会叫我一起出去,但是我每次都会拒绝。理由如下:
两个大男人逛菜市场怪奇怪的。在我拒绝他的第十次或者是第十一次后他就不会在叫我出门了。
暑假几天我没出过门,我也不喜欢出门,不喜欢听别人在我耳边谈论他们所看到的颜色。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忘了连续有几年的时间我在我的生日蛋糕前许愿请让我看到颜色,但愿望落空。我不打游戏,因为我看不清血条分不清敌我,所以,我也只能看书学习了。
“叮咚。”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铃响了,我去开门,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向我扑了过来,
“哥哥。”
“小言,”小言全名叫杨言,她爸(我妈现在的丈夫)说,孩子本来是我爸的,但是要和他们姓,所以gān脆就把女儿的名字用我爸的姓了。谁知道是不是和我老爸一样是懒得想名字呢。我爸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取名字只是好让别人分清谁是谁而已。反正我爸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就叫“儿子”。“小言这么快就来了,想哥哥吗?”
“嗯。”我看到她手上拿了一朵蔫了的花“这个给哥哥。”
“我们那边新开了一家花店,她说要去买一朵送给哥哥,从昨天到现在拿了一路。”韩锦,(就是我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屋里走,我抱起小言放到沙发上,然后给她们泡茶。
“花,哥哥拿着。”
“好。”
“喜欢吗?”
“喜欢,小言给哥哥的哥哥都喜欢。”
“太好了,这个是小言最喜欢的紫色,哥哥也喜欢。”小言高兴得拍手,然后我拿出花瓶cha上,那朵花就那样蔫蔫地立在那里,显得孤寂。于是我打电话又让老爸买几朵花回来,好给小言买的那朵花做个伴。
“你爸呢?”
“刚出去,买菜去了。”
“我都和他说了我带了很多菜过来了。”然后她向我走过来“年轻人还是要穿点鲜艳的颜色才有朝气啊,每次来看见你都是黑色灰色的,人都显老了。”
我妈很爱打扮,买化妆瓶要比做饭勤,老爸说这也是他和老妈离婚的原因之一。我看她嘴唇乌黑像中毒了一样,肯定是涂了口红。
“小梦你今天就去学校吧,叫你爸快回来做饭,吃了饭好去上学。”
钥匙cha进锁孔的声音。说曹cao曹cao到,我爸就回来了,手里提了ròu和青菜。
“爸爸。”小言冲过去抱住他的小腿。
“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都说了我会带菜来的,你还去买。”我妈接过我爸手里的大包小包往厨房走去。我爸说,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我妈可没这样温柔过,果然是成了别人家的就变成了最好的了?
“我让妈妈买了螃蟹,哥哥喜欢吃。”我喜欢吃螃蟹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