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直冒汗,谢天谢地!他并不是恢复记忆了,可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兜兜转转,她居然躲来了以希的故乡?这造化……
“你家在哪边?”他问。
她指了指桥下的一排柳树,“从那拐过去。”
“嗯……你去上班的话呢?在哪坐车?”
她转了个身,“那儿……”
他寻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远处的公jiāo站,“倒是方便,晚上最后一班从你公司回来是十二点二十?”
“有时候会晚一点。”
“晚到什么时候?”
“十二点半。”
“你总有伴一起坐车吗?”
“有时候没有。”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问,“有没有遇见过不法之徒?”
她想,他指的是色。láng或者抢劫犯之类的,“没有……太晚或者人少的话陈默会来接我。”她答。
他不再说话,低着头朝桥下走去。
风chuī着柳枝婀娜地拂过河面,河水在桥下蜿蜒流淌……
以希桥,居然是他舅送给他的?覃小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很想一头磕死在桥墩上。
他一边走,还一边欣赏风景,如果他没失忆的话,应该会对这里的风土人qíng评论一番的吧!
这一片的房子环境很好,清一色的一层平房,每家都有三到四个房间,房子后面有很大的空地,有的开辟成花园,比如陈爷爷家,有的丢荒放杂物,比如覃小沐家。
下了矮矮的阶梯她指着门梁上挂着吊兰的房子说:“那是陈默的家。”
他一愣,“你们住对门?”
“是啊!”她答,“陈默的爷爷和我奶奶以前是高中同学,我们搬来之后一来二去的陈爷爷就追我奶奶了,天天写qíng书天天去约会。”
“哦?”他显得兴趣盎然。
房子里空dàngdàng,看样子奶奶又去约会了,她瞥了一眼小梅的房门,赫然一把大锁,显然钥匙肯定不会在家里。
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又搬来凳子给他坐,她还想帮他换鞋,可他拒绝了。
“谢谢,我可以自己来。”他说。
她点了点头就去找锤子。
以希换了鞋就怀着好奇的目光开始看,看完鞋柜看墙,看了墙看电视,看了电视看茶几看沙发,把房子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估计布局合他心意还是别的什么感觉对了,他的脸上有了一点笑容。
覃小沐拿着锤子yīn森森地走过来。
“怎么回事?”他惊讶地问。
“没什么,”她淡淡地答,“我和我妹妹上辈子是冤家,大概有仇没报完这辈子又缠上了。”
看他的表qíng就知道他听不懂,于是她讲了句人话,“我抢了她的房间她不慡。”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大锁上。
她捏了捏锤子向着大锁走去。
“你gān什么?”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砸锁啊!”这不明摆着的吗?
“不行!”他说。
“有什么不行?那丫头是故意这么做的!我不砸难道去求她?”
“你会伤到!”
“不会!这种事她小时候就没少gān!我在房里面被她锁着照样给砸了!你放开!”
“这锁这么大你砸不开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小沐!”他忽然换了一个语气,眼神也不再冰冷,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为了去机场送他从体育课上逃出来,没拦上出租车一路跑得断了气时,他又心疼又生气的样子。
她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恍如隔世。
“我帮你砸,行吗?”他叹了口气。
“不行!”她把锤子藏到身后,“你已经伤了一只手!”
“所以你也知道会危险!”
“那不一样!这种事我常gān,你没gān过没经验当然容易受伤!”
“锤子给我。”
不给死也不给!她紧紧地握住,一只手不够她两只手都用上,反正不能给他!
“那就放好!我们都不砸!你打电话给你妹妹,让她把钥匙送回来。”
她沉默,在沉默中思考。
他也沉默,在沉默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