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水想着想着,一抬眼便看到薛澈那双含着雾气的漂亮眼睛细细看她,带着些夏日的凉慡,淡淡的唇细微隐藏的似乎笑了一下。那样的笑意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如清风过水不留痕迹,可她却很喜欢。
他的手细长带着凉意,像是抚摸孩子一样轻轻的拍在她的肩头,像是示意她不要动。林秋水有点懵,一个闪神已经被摄入了手机的镜头。她心中泛着些清波,想笑又觉得有些甜意:“偷拍?”
“是明目张胆的拍。”薛澈将手机放进衣袖中,明明拍了倒是不让她看到,弄得她心中怪痒痒的,总觉得刚才那一瞬间有点儿傻。她想了几秒便抢身过去一笑:“不成,你得给我看看。
”
薛澈又露出那样的习惯,带笑不笑的,手指半张半合的遮挡在嘴唇前,那种犹抱琵琶却清浅的笑意总是挠的林秋水心痒痒。他并不是一个幽默的男人,但是他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有时这样的动作gān净的让人不敢亵渎。
林秋水被那样的笑意击穿了,她连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被拉着手一路磕磕绊绊的走。他们的手以往总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像是两个人在互相试探一样,这次她是真的握住了他的手,凉、薄、细长骨感,这是她心中应该属于艺术家的双手。
她心中像是着了魔似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薛澈正在前面走着,微微一顿便毫无滞涩的继续前行,林秋水敏感的看到他的唇角一弯。她心中的认知在膨胀,也就是说他并不反感吗…
威斯曼的装修风格颇为德式建筑风格,Z国虽然高楼大厦耸然于街道两旁,但是这种拱卷式的罗曼风格仍旧很是突出的,砖片厚重而且窗口窄小,从外面看来还以为是复制的罗曼教堂。林秋水心中不知道是赞叹还是无奈,这种非古典也非巴洛克的风格让她觉得沉重。
薛澈像带小孩儿一样轻轻拉着她的手进了屋中,落地花窗下的阳光给这个古堡式的大房子带来几点星辉。
林秋水一进来就开始发愣。这个搞投资的人真是异想天开了,屋中的作品都是她颇感兴趣的文艺复兴复刻品,还有那位有名的Mark·Jones,所谓超级大赝品家。
林秋水装模作样的拿出平面眼睛戴上,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一旁薛澈被那种硬装的严肃样子逗到了,戳着她那个装模作样的小眼镜框气息轻轻的:“怎么,你这是哪儿弄出来的?搞得跟马上就要下地采访了似的。”林秋水跟那个小学时代禁yù的教务处主任似得摸摸下巴,脑袋一歪示意他看看一旁慕名而来的艺术人士们:“你瞧瞧吧,我虽然脸冷,但是还没你冷,为了配合你的气场,我不得找点什么遮一遮吗。”薛澈许是气笑,手指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蹭的她心肝儿颤了一下,对方倒是不疾不徐的又是那副冷淡淡的样子。她转眼一看,原来是那群搞投资的过来了,怪不得他一瞬间又是平日那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林秋水在旁边很好的扮演了一个冷面门神的效果,这一男一女加起来释放的冷气赶上天然空调了,结果博物馆一副六月寒的模样。
薛澈被一群人堵了上去,他只要一个眼光,林秋水就会意了。他知道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要自己自由活动了。林秋水伸了伸懒腰随便的转悠转悠,不得不感叹威斯曼作为一个中介场所的野心,波士顿美术馆的《历代帝王图》《捣练图》《雪山萧寺图》《文姬归汉图》残册,这些稀缺的jīng品是很难见得的。这次除了复刻版本外,尚有几个珍贵的原版高高立在其中。
“怎么,一个人无聊的很呐。”林秋水散淡的眉毛轻轻动动,她距离这个声音太久,但是心中却总有这个人的痕迹。她哼笑了一声,低着头看看自己运动鞋下的瓷砖被自己蹭出了痕迹。
她目光就在地下那个小圈圈里面转着,偏偏这个人和不信邪一样,一双复古色的皮鞋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林秋水指尖框了框自己的眼睛,面无表qíng的抬起头。
他果然还是那副样子,斯文败类,带着眼镜,掩盖住心里那种冷漠的一面。那双唇同样是笑着,可是不同于薛澈冰雪微绽的chūn意,仍旧是像jīng确复刻的虚拟弧度一般。
林秋水将落下的发丝塞到耳朵后,持续冷着脸像个机器人一样横直的走着。郑之言嘴唇勾了勾,还挺自觉的充当起了讲解员:“大约一百年前大英博物馆曾藏有绝代名画《女史箴图》,但是当年采用了日本的日式折屏手法,用生硬的方式将原图整整割裂成四块,导致了原作在封存几十年后已经出现了裂痕。当年我国的博物体系尚未jiāo流于欧美,现今qíng况则大不相同。》《女史箴图》当年由杉崎秀明和漆原木虫复刻了100份木板艺术品,今次展览的为其中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