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过敏不会死人,却让他挂了大半天的吊瓶。
眼看chūn节要来临,却发生这档事儿,展翘又急又后悔,真不该带他乱吃东西的。
“展翘,”他倚在病chuáng上,细细把玩着她的手指,“方才,你们在谈他,是吧?”
她一时弄不清他在说什么,错愕。
他给她时间去想,手松开,和她十指相缠,“你不能瞒我,展翘,告诉我你的事。”
“不要乱想了,先治好这见鬼的过敏症,一切好说。”
她语气很柔和,再不像以前,提到那个人,便是压抑着yù哭的表qíng。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于家。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于夫人走进去瞧了瞧,看到她的女儿正在开坛作法。
“于展翘,你不是刚吃过饭吗?”
“我……我又饿了。”
于夫人站一旁观战,以前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女儿,现在竟也能像模像样地应付这个,莫非真的学会独立了?“于展翘,你gān吗熬个汤都用纯净水?”
“我、我这几天有点水土不服。”
“在自己家乡都水土不服,于展翘,我看你还是赶紧滚回陌城吧。”于夫人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展翘顾不得跟她生气。现在她也渐渐明白,妈妈到底是妈妈,当初说跟她断绝母女关系的是她,听爸爸说,担心女儿担心得夜不成寐的也是她,每个月初雷打不动往女儿账号里存钱的仍然是她。
以前常常想,跟妈妈该怎样讲和?
现在想想真好笑,母女之间能有什么嫌隙,随便拌两句嘴也就过去了。反正她从小和妈妈的相处方式便是如此。何必qiáng求,何必刻意。
胡思乱想着,砂锅还在炉上咕噜咕鲁作响。
妈妈去午睡了。露台上的爸爸孤零零的,正在那里摆弄几盆植物。
展翘走过去,看了半天。于先生抬了头,看着她笑起来,“展翘,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展翘俯下身,摘下植物上的几片枯叶,过了许久,轻轻说:“……我那个朋友,名字叫尚晓鸥。”
于先生眉毛微扬。
“……也不知跑来苏市gān什么,chūn节也不回去。”展翘揉揉微凉的耳朵,没有抬眼,神色悻悻的,“说是父母都在瑞典,不会陪他过chūn节。”
于先生微微笑了,“所以呢?”
“所以……”展翘终于抬起眼。
那眼神,有那么可怜兮兮的意味。这个笨丫头,估计是在费心思量,想着怎么开口。于先生忍不住掸了她鼻尖一下,“囡囡,是你没礼貌了,朋友来了苏市,竟然也不带人家来咱们家里玩。”
她咬咬嘴唇。
“大过年的,想人家丢酒店里吗?”于先生拍拍她的肩,“快去,请他来家里过除夕。”
厨房里已传来砂锅即将沸腾的声响。展翘想了想,补了一句:“只是朋友,晓鸥他……还只是普通朋友。”说罢,向父亲笑了笑,赶紧跑进了厨房。
她找来一只自己学生时代用的保温桶,把汤和饭菜小心翼翼放进去。
出门的时候,朝露台张望了一眼,父亲正笑着向她摆手。
来不及解释了,正有一个病小子等着她。
二十分钟后。
病小子脸都埋进了碗里,把汤喝了个底朝天,舒服地吁出一口气。
展翘坐在他的对面,正低头摆弄他的笔记本。
她看上去专注极了,一心一意地翻着网页,查的正是陌城的美食。尚晓鸥望着她,有些出神,她是在为他呢,想为他做陌城口味的饭餐……
心柔软地一动,再一动,尚晓鸥想上前抱住她,亲亲她,却一时不敢妄动。
他垂下眼。怎么办?一天比一天喜欢她,一天比一天着迷……怎么办?
脑袋忽然被敲了一下,她瞪着他皱眉,“你快点吃啊,我马上就要回去,今晚是除夕呢。”
除夕。他思忖着,眼底有无数qíng绪在流窜。
“尚晓鸥,我是不会陪你在酒店过除夕的,你少打鬼主意。”
他闻言失笑,“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展翘,你明知我软硬不吃,出言威胁有用吗?”
“是没有用,”她垂下眼,“所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