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知自己要的是莋爱,不是打Pao;明知在没有感qíng的单方面高cháo后,彼此都只能品尝到漫长无尽的空虚疲惫,却依然一次次通过qiáng占她的身体,确定她是我的。
尹鸩寿宴后,在医院走廊里的那句表白,是我发现怎么求都留不住,被bī无奈只能姑且承认。
是我,认不清自己的心意,辜负了尹蜜的信任和期待,用范映雪、唐蕊把她伤害得体无完肤。
是我,在尹蜜流产后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选择了隐瞒真相,恶语相向。
我太疯狂,固执地想着,即使尹蜜是我的亲姐姐,即使康康是错误的存在,只要她不发现,我就可以违背天道人伦,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太懦弱,胆怯地犹豫,该不该放她自由。
所以,我骗自己,也骗全世界,我不爱她,爱唐蕊。
有些真相,我宁可不碰,也没勇气面对戳破后的痛。
如果尹蜜身边没有凭空冒出一个郑俊翊,如果水怿心没有曝光我和尹蜜的关系,大概我到死都鼓不起这份勇气,驱散自己心里的魔障。
好不容易认清了自己对尹蜜的爱从没变过;好不容易狠下心决定让尹蜜一辈子以为自己是我的亲姐姐;好不容易愿意忍痛割爱,将她拱手相让,挽回我曾经犯下的所有错……
尹蜜却替我挨了一枪,溅得我满脸满身是血,完全不给我重头开始赎罪的机会。
回忆在这一枪里被击碎瓦解,与现实jiāo叠。
我已经在尹蜜病chuáng前据守了一夜,扯着破锣嗓子喋喋不休地解释、掩饰、说故事,就盼尹蜜听急了,跳起来反手给我一耳光,挠我个满脸花,或者再咬掉我一块ròu。
但……尹蜜似乎麻木到懒得再听我数落自己的条条罪状,怎么也不肯醒。
我甚至几度想把正在做化疗的康康揪过来,陪我一起哭,一起望,一起等,可又怕她醒了生气,只能哄她:“你醒醒阿。醒了就能看见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有多惨了。”
我只能捧起她的左手,贴在自己还来不及洗去血污的右脸,不厌其烦地跟她讲:“水怿心那王八蛋,明明可以毙了咱俩,却傻bī地给了自己一枪,痴心妄想栽赃老子,结果到现在还陪你一起昏迷着呢。你必须得比他先醒,不可以输。”
我只能一遍遍吻着她的手心、手背、手指,没良心地和她说:“我妈也疯了。还不确定我的病好了,不确定你被流掉的孩子是我的,就遭报应陪我爸一起疯了。我现在是俩jīng神病的儿子,一白血病儿童的爸爸,一昏迷不醒枪伤患者的老公,都快跟你惨得不相上下了。你快醒过来嘲笑我阿。”
我又说了这么多,尹蜜还是沉默不回应,只有扇子似地睫毛,微微颤了两颤。
突然,身后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轻轻抚过我的肩膀,小声说:“你该去看看简伯母,她现在的状况,不比尹蜜qiáng。”
没错,简太后昨晚循着枪击案赶来,看到我和尹蜜的亲缘鉴定,昏死了过去。再醒过来,就只会缩在墙角紧张地抓着头发,涕泪横流、歇斯底里地辩解:“尹鸩说过,小蜜蜜是他亲生的!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害小凡xing无能!对!小凡不行,不会让小蜜蜜怀孕!我没杀死自己的亲孙子!我没有!”
听出来人是唐蕊,我恹恹推开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我妈走到今天,纯属自己作的。除了看康康,我哪也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揣着一肚子什么鬼胎呢。”
唐蕊唏嘘,摇头:“你可以不爱我,不信我,但不能侮rǔ我。我不是范映雪,没拿过简伯母的五千万,当初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爱qíng。”
我哽咽嗤笑:“还他妈因为爱qíng?我用不用给你个麦克,让你高歌一曲?”
唐蕊气结,眼含热泪:“是你自己得了病,拿我和范映雪当解药,凭什么用过就丢……”
“是!我病了!你们难道也不正常么?”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唐蕊梨花带雨的控诉,“当年是你自告奋勇要扮圣母救我,我才会扒光你的吧?范映雪也是主动对我投怀送抱的吧?你作为医生,非但不阻止我不合理的冲动移qíng,还跟病人纠缠不清,谁给你的脸教训我?”
唐蕊颤着唇,百口莫辩,终于比尹蜜还沉默地离开了病房。
窗外,天色深深地,深深地,黑了下来,狂风骤雨,肆nüè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