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làng太qiáng,口气太狠,我前六天的记忆,听话地乖乖滚开,徒留一片空白。
连唐蕊这个名字,都被我忘得一gān二净。
迷蒙间,有很多人给我抽血检查身体,说什么我巴比妥类药物注she过量,可能伤到了脑神经。
男子bào跳如雷地狂吼:“你们怎么看护病人的?她到底被打了多少镇静剂?我告儿你们,她要真疯了、傻了、植物了,你们医院再也别指望进慈恩的药!”
被吵得头昏脑涨,我缓缓睁开眼,光线匕首般刺痛了瞳孔。
条件反she地闭了闭眼,我才渐渐适应光明,慢慢真正苏醒。
看着满屋乱作一团的白大褂,我qiáng忍唇齿咽喉间gān裂的疼,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敲两下病chuáng的护栏,唤起他们的注意。
万白丛中一抹黑,是第一个循声赶到我身边的人。
他紧握着我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不舍得眨眼似地,硬生生瞪到眼眶泛起红cháo。
我挣不开他,气若游丝地从喉咙里哼了声:“渴……”
黑衣男子立马扭头冲护士咆哮:“水!快给她拿水来!”
护士颇为无奈地递给黑衣男子一包棉签和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告知黑衣男子:“先拿棉签蘸着给她润润嘴唇,再拿吸管一点点喂给她,不然呛水容易引起肺内感染。”
黑衣男子漠然摆手,驱散了白衣天使们,转脸竟对我换了副温柔得简直诡异的表qíng。
他问我:“记得我是谁么?”
对!
他是谁?
我又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望着黑衣男子似曾相识的漂亮眉眼,我头疼得几yù炸裂,一些走马观花的画面和声音,渐渐从他桀骜jīng致的五官透露出来,混乱地掠过空落落的脑海。
每个场景,都有眼前黑衣男子狰狞可怖的表qíng。
——喜欢吃药?来来来,我喂你吃到饱!
——那guī儿子从哪出来的?是这么?他的王八爹没少往这钻吧?
——喜欢摸丁丁是吧?来!说,我和那娘娘腔,谁的大?
——要告我家bào,是吧?我真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家bào!
——给我生孩子就那么委屈你?你他妈需要自杀式流产?康康也不想管了是不是?
——连我爸都勾引,就是你的报复么?
黑衣男子一动未动,我却莫名觉着浑身都疼。
耳光打过的疼,皮带抽过的疼,伤口被戳过的疼,头被台灯砸过的疼,后背被重工皮鞋踹过的疼,生命从肚子里流走的疼,心被碾碎的疼……
记起这副眉眼五官的主人,是nüè打我成xing的简亦凡,我猛然推开他正在洇湿我嘴唇的手,起身撞翻了水杯,歇斯底里地挣扎乱叫:“别碰我!如果记忆是器官,我剔骨割ròu也会摘除关于你的一切!你滚!滚!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许是我涨红着脸、肆意流泪、狂喷唾沫、喊到破音的样子太吓人,一群护士冲过来,按住qíng绪激动的我,给我打了一针。
百骸剧痛的感觉很快消失,睡意战车般席卷而过,平息了心底jiāo织的愤怒和难过。
整个世界,暂时重归寂静。
仿若行走在无限死循环的莫比乌斯环上,我再次陷入了守恒的混沌。
所有声响,都变得无比缥缈虚幻,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有人吼:“别拦我!她都已经慢xing药物中毒了,这群庸医怎么还给她打镇静剂?”
有人劝:“医生说用了另一种比较安全的药。”
怒吼的人总算平静了下来,声音却始终隐隐掺杂着难掩的心碎和绝望:“原来,她真有这么恨我。”
奉劝的人幽幽叹息:“别多想。医生不是说,她可能因为药物中毒和qiáng行催眠,导致记忆错乱了么?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吧。”
绝望的声音淡淡嗤笑:“老肖,你真不会安慰人。我之前有多混蛋,我自己心里有数。就算她了解到我所有的苦衷,也不可能原谅我。因为,她是尹蜜。”
唏嘘的声音沉默了。
周遭彻底安静了下来。
第『第三滴泪』002 下个永恒再碰头
空落落的混沌间,我心底不断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