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三两行人和车辆,发觉故事接近尾声,逐渐失去了兴致,随着香槟金色的保时捷开远,纷纷恹恹散去。
后视镜里,简亦凡转身的背影,不知是被什么绊倒还是击垮,蹲了下去。
天,又下起了雪。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缓慢行驶的跑车里,怔怔望向车窗外纷飞细密的小雪。
尴尬的气氛冻结在四周,郑俊翊漫不经心地调高了车载空调,咧开淤青的嘴角,试图打破僵局:“尹歌手,这次利用过我,不打算跟我道歉么?”
利用?
麻木而震惊地清醒过来,我看着郑俊翊,不懂我什么时候、怎么利用他了。
“果然,你没记起我是谁,只是在跟简亦凡赌气。”郑俊翊嘴角的笑意溢出苦味,“不过,闹成这样,我到底该送你回亚泰凇山湖,还是带你去我家?”
“去你家。”我用力笑弯了朦胧的泪眼,从胸口涌上喉头的腥甜味道,散在嘴角,美如血花。
然后轮到郑俊翊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你……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
或许,我忘了很多事qíng。
但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我以前必定深深伤害过这个叫郑俊翊的男人。
而即使被我伤害到这种地步,即使被我遗忘得一gān二净,他依然愿意为我退出娱乐圈,放弃公平竞争的机会,成全我的爱qíng、我的家庭、我的梦想。
甚至……在录音棚见面以后,确定我没有记起他、没有认出他,他依然不放心地偷偷跟踪我,生怕我受到一丁点委屈,为了保护我,不惜得罪老板。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对连自己都爱不明白的简亦凡寄予厚望,装聋作哑地忽视郑俊翊的心意?
当郑俊翊惊讶地看到我笃定点头的郑重幅度,坏坏地笑着掩饰不安,提醒我:“你跟我回去会很危险。”
我简单直给地挽住他的脖颈,堵住了他的唇。
红灯,停。
吻,渐深。
郑俊翊的身体瞬间僵直。
不同于先前竭力克制隐忍的qíng绪,深爱和嫌厌都是淡淡的,他仿佛被简亦凡附了身,怒不可遏地一把将我推开,眼底闪过沉痛如死的清冽冷光:“尹蜜,我要光明正大、gāngān净净地走进你心里!不管是为了补偿我,还是为了忘记他,我都不稀罕你这份看不起我的施舍!”
——照顾你和康康,是我自愿的,是我求来的。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
恍惚间,某道温文尔雅的声音,跃然脑海,与郑俊翊的话,jiāo错叠加,让我无法呼吸。
绿灯,行。
头,剧痛。
我晃着脑袋,拼命想甩掉乱七八糟的幻听,虚弱无力地辩解:“我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辙,伤害你第二次。”
原谅我不懂,这句话,反倒伤得郑俊翊更深。
在郑俊翊眼里,我压根不记得他是谁,不记得我们有怎样的过去,还没彻底释怀简亦凡,前脚刚分手,后脚就盲目急切地选择几乎完全陌生的他,单凭揣测出的亏欠和爱意,便qíng愿赌上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一生……
于他而言,是种羞rǔ。
qiáng压着怒火,郑俊翊笑说:“好,我明白了。”
我理所应当地忽略了他伤心yù绝的眼神,还以为他明白了我要带着康康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其实,他明白的,只是一个叫尹蜜的女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一个叫简亦凡的男人,失望至极。
为求死心,选择了他。
纵然察觉到忽然飙升的车速有异样,我也蠢兮兮地安慰自己,会为我忍气吞声做录音师的郑俊翊,绝不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
可我漏算了,男人的自尊。
一路漂移到郑俊翊家,像只流làng猫一样被他拎进屋时,我也没多想,开口就问:“我睡哪间房?”
郑俊翊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我撂倒在沙发上,扯|掉我披着的他的貂皮大衣撇开,深深押住了我。
我先是本能地抵住他的Xiong口,缩成一团。
听到那句:“你不是说,决定把自己jiāo给我了么?”
我才清醒,颤抖着展开身|体,任君采劼一般闭起了眼睛。
我不知道,这副样子,落在郑俊翊眼里,是更大的讽刺。
拼着一口气,不断回想着简亦凡人鱼线上那颗刺眼的糙莓,我任由郑俊翊撕拉着我的打底衣裤,bào戾地顺着我的耳朵脖子向下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