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康康不满,也拖住了简亦凡的手,在我俩中间一跳老高,“我要全家人一起玩,少了一个人就不算全家!”
简亦凡莫讳如深地白了我一眼,言语带刺地安抚康康:“以后咱家只有你和我,你妈早不要咱俩了。”
我立马不经大脑地回怼了一串:“谁说我没空了?谁说我不要康康了?走阿,想玩什么?让爸爸买票去。”
怼完,我瞥见简亦凡jian诈扬起的唇角,狡黠闪烁的眼波,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他的激将法。
无奈一切为时已晚,答应孩子的话必须说到做到。
即使无比记恨简亦凡化妆间的shòu行,我也只能任由康康像“爱的红线”一样,把我和简亦凡紧紧拴在一起,配合地坐上旋转木马、碰碰车qiáng颜欢笑,在简亦凡持枪打气球为康康赢来礼物时敷衍地鼓掌,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陪他们爷俩给陶泥娃娃涂色……
一月末的天气冷得冻死人,但空气里却有种诡异微妙的粉红色氛围。
简亦凡偶尔会在我吃糖葫芦的时候给我擦嘴,起风的时候给我披上外套问我冷不冷,递热饮的时候顺便帮我暖暖手,不断嘘寒问暖,笑得qíng意绵绵。
我整个人都快jīng神分裂了——
一个我,在痛苦的回忆里试图不让自己入戏太深;另一个我,在幸福的过往中总有qíng不自禁沦陷沉迷的趋势。
全程我不时偷偷掐着大腿提醒自己:暖手、披外套这种事,换谁都会做。擦嘴估计是嫌你恶心,给他丢人。
简亦凡肯定和你一样,只是做戏给康康看,千万别陷进他虚qíng假意的温柔体贴里。
千万别忘了,是谁拿康康、郑俊翊和你的事业威胁你,是谁bī得你向水怿心和孔茜低头,是谁又想要你、又舍不得放弃唐蕊,是谁一次次用你的爱来伤害你。
然而,自我催眠式的洗脑并无卵用,我还是像羞答答的小女孩一样小鹿乱撞,只能躲避他的眼神和触碰。
好不容易把江南公园逛了个遍,准备打道回府,康康突然很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摩天轮说:“你们的小祖宗要坐那个!只有那个没坐!”
那是之前传闻挂满肖勇明尸体碎块的摩天轮阿!
发生过凶案,为啥不停运?
就算游客避讳不去玩,是不是也该做做样子、走走形式?
面对康康肆无忌惮袒露出的渴望小眼神,我面色惨白地吞了吞口水。
简亦凡面上波澜不惊地糊弄康康:“你的病不能坐那个,太高了。”
康康信以为真,却仍不打算善罢甘休:“那你们去坐,你们去坐嘛!电影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都会坐的阿!”
我有点纠结地学着简亦凡撒谎:“你爸爸恐高,也坐不了那个。”
谁知简亦凡拆台地来了句:“我不恐高阿。”
结果,到后来磨磨唧唧,我唯有不qíng不愿地把康康jiāo给随行的助理,硬着头皮跟简亦凡买票乘上摩天轮。
坐进yīn森森的轿厢,我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天在看守所甩了我一脸的照片,一阵阵恶心的痉挛席卷着侵袭胃部。
简亦凡似乎看出了端倪,在对面探过头扶住我的肩膀,故作关切:“没事吧?”
“康康没在,别演了。”我带搭不理地闭起眼睛摇了摇头,本能耸肩甩开简亦凡的手,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
简亦凡摆手冷哼:“得,算老子犯贱。”
然后,就是足足长达七分钟之久的沉默。
如果没有后来的突发事件,我想这份沉默或许会继续无限延长。
当时,我和简亦凡所在的轿厢,刚刚升上最高点,淬不及防地猛然一晃,外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滋滋啦啦响了几下便彻底熄灭,音乐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像是被人掐断了脖子。
所有声音尽数断裂般消失,整座摩天轮毫无征兆地瞬间停转。
一百二十米的高空,大概有四十层楼高。
心惊胆战地望下去,绯色夕照笼着的树影胡泊,都像小朋友的拼装玩具,昭示着我俩,一旦跌落,必然粉身碎骨。
下面蝼蚁般逃窜流动的人群和摄制组,估计怕被砸死,不断爆发出尖叫。
我都快吓尿了,简亦凡还有心qíng开玩笑:“破玩意说停就停!这他妈录的是恋爱真人秀还是惊悚真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