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qíng吵架,自然也没心qíng起腻。
那几天,我全部的生活就是围着康康转,心理中心、亚泰凇山湖,两点一线。
不到半个月就要举行的婚礼,不到半年就要开始的巡回演唱会,我完全无暇顾及。将水怿心绳之以法的伟大计划,更是早被抛诸脑后。
康康始终自我惩罚般把自己桎梏在沉默的世界,只有《神偷奶爸》里的小huáng人出现,才会稍纵即逝地展颜一笑,难得认真地看动画片。
二月五号,陪变成小哑巴的康康从心理中心回到亚泰凇山湖,家里居然有人!
小huáng人!
听到我和康康进屋的响动,小huáng人慢悠悠地从儿童房探出圆滚滚的大脑袋,探出一只脚,跌跌撞撞、无比笨拙地走向我们。
康康有一刹那怔忪,愣愣地盯着小huáng人,直到小huáng人停住脚步,他才露出难能可贵的熟悉笑颜,惊喜地扑上去抱住小huáng人。
其实我特好奇是谁穿玩偶服扮小huáng人。
毕竟,看身高绝对不是简亦凡。
可康康好不容易恢复这个年纪该有的无邪快乐,我哪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呆住两秒,我装作兴奋地惊呼:“哇,小huáng人来找康康玩了!”
说着,我还故意恶作剧地凑近拍了拍小huáng人的脸,戳了戳小huáng人的脑袋。
小huáng人也不躲,松开康康,用不太好使的巨大三指黑手摁动身上的音乐盒,随着电影里的经典主题曲,跳着我看了都忍不住想笑的舞。
康康就更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直捂肚子。
简亦凡回国后的半年,我从未听到康康发出过这种银铃般欢快的笑声,眼角不由泛起了欣慰的cháo汐。
后来,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劝康康:“小huáng人该回家了,Gru看到它不在会生气的。”
要知道,深冬暖气给的足,室内气温二十多度,谁穿这么厚的玩偶服,跳一个多钟头的舞,肯定都受不了。
但康康却死死抓着小huáng人,用一双无言的大眼睛瞪着我,释放独属小孩子的任xing。
我不舍得让康康失望,只能勉qiáng顺着他,去厨房准备晚餐。
结果,米刚淘好,客厅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出门一看,小huáng人悲壮地倒在了康康面前。
康康一脸惊恐地看向我,无声地问:小huáng人怎么了?
热晕过去了呗!
尴尬地摸摸康康的脑袋,我说:“它只是累了,我扶它上楼休息休息,你自己去换衣服,好不好?”
康康乖巧地点头,我扶小huáng人上楼时,他还懂事地帮我来着,虽然压根没太使上多大力气。
忍着胸口的疼,气喘吁吁地把小huáng人扛到chuáng上,我关上门好奇地摘下了小huáng人的玩偶脑袋。
里面那张紧闭双眼大汗淋漓的脸,顿时松动了我心底铜墙铁壁的恨意。
没错,是简瞳。
她再讨厌我,也终归只是一个想亲近孙子的奶奶。
简亦凡再为我着想,也终归只是一个希望儿子早日康复的爸爸。
所以,简亦凡冒着被我兴师问罪的风险,给了简瞳门禁卡和钥匙。
所以,简瞳不惜放下在我面前的架子,穿上玩偶服来哄康康开心。
不知道玩偶服里已经换了人,康康觉得小huáng人大概累坏了,再见到我,老老实实地坐在chuáng边,递给我一本童话书。
怕说话会bào露身份,我专心致志、一板一眼地给康康演故事里的qíng节。
没一会儿,我就体会到了简瞳的刚才遭遇,从头皮开始流汗,身上湿热得像从油锅里滚了一圈捞上来。
幸好,我被热晕以前,简亦凡走进了儿童房。
他在门口呆住两秒,才成功帮我脱身。
康康这次很听话,没有不让小huáng人走。
换下玩偶服以后,简瞳走了,只留下一桌丰盛的饭菜。
破天荒地,康康没再把自己关在儿童房,而是主动上桌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尽管康康还是一句话不说,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简瞳功不可没。
晚间哄睡康康,简亦凡给我被汗水泡烂的伤口换药时,滚油炸心的疼。
见我龇牙咧嘴的模样,他揶揄我:“受伤还装什么小huáng人,疼死你活该。”
我反唇相讥:“还不是你妈先潜伏进咱家来这套的?我总不能直接把她脑袋摘下来破坏康康心qín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