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凡搂紧我,扬高下巴冷睇着方组长:“少废话。收我钱、用我帮忙那会儿,怎么没想到这协议、那规定的?”
方组长悻悻噤声,带领组员随我和简亦凡上楼。
轻车熟路地摸到阔别已久的“家门口”,不知是不是我的脚步不够轻,竟引来了一阵凶猛瘆人的狗吠。
我一晚上受的打击太多,惊得立即往简亦凡身后躲。
简亦凡握牢我的手,刚要摁门铃,门却一推就开了。
水怿心特从容地背对着我们坐在沙发上,一刀一刀剁开白色实木茶几上腥气浓重、面目全非的生ròu。
花瓶里的黑蔷薇,震落几片花瓣,身不由己地被鲜血染红。
我没忍住,联想到电梯里那一幕,不小心“呕”了一声。
大概被我惊动,水怿心放下沾血的菜刀,随手拈起一块ròu,塞进身旁雀跃狂吠的藏獒口中。
藏獒张开血盆大口,心满意足地láng吞虎咽,嘴边挂满粘稠的唾液,新鲜的血浆不时随着舌头的翻搅溅到白色的实木地板上。
无暇多虑水怿心什么时候养起了狗,我更加作呕地扭过头去。
方组长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无声地示意我和简亦凡在外面等,不然他不好跟上面jiāo差。
简亦凡却一步都没往外退,依旧搂着我杵在门口,锐利如同鹰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水怿心身上。
方组长没辙,只得硬着头皮从我们身边走进去,向水怿心亮出警官证:“您好,水先生,我是凇城刑警大队重案二组的组长方……”
“方思亦,我知道。”水怿心平静地打断了方思亦的话,摘掉一次xing胶皮手套,丢进脚边的纸篓,弯下腰轻轻拍了拍藏獒的屁股。
藏獒旋即乖巧地呜咽一声,识相地钻进门廊。
水怿心起身回头,对方思亦礼貌地笑笑。
依旧是我最熟悉的让人如沐chūn风的笑容,勾起的眉梢唇角,暗自划出一道堑——昭示着一种看似很近,实则永远无法接近的距离。
出乎意料,水怿心居然先开口问方思亦:“她是怎么死的?”
也难怪,孔茜的死人尽皆知。
跟我一样,方思亦愣了下才说:“和之前几起案件一样,被分尸谋杀。当然,也跟您茶几上的这些ròu一样。”
说完,方思亦还特意莫讳如深地指了指茶几上的生ròu。
“别胡说,比这可恶心多了。”简亦凡yīn阳怪气地在我身边补充,“肠子肚子到处都是,宫|腔里还装着孩子的尸体。”
“哈哈哈……”听到简亦凡的话,水怿心忽然放肆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泛cháo,“以前每次吵架她总会像失心疯一样大吼,让我带着我的东西滚,然后我就会默默站在门口,赖着不走。你们猜……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我在严谨审慎地思考,怎么把她割成一块一块装进行李带走。”水怿心咬着牙自问自答,眸光兀地暗淡下去,神色变得诡异而yīn冷,“因为,她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这演技!我服了!
这么老的段子还能讲得跟真事似地。
“我们这次来,是想请您去队里协助调查。”方思亦显然也听不下去了,直接说:“我们怀疑您可能涉嫌经济犯罪、nüè待以及xing|侵女童,甚至和目前的两起分尸杀人案有关。”
水怿心诚恳无辜地眨眨眼睛,一脸云淡风轻地嗤笑:“方组长,我该提醒您一下,任何证据不足的臆测,都属于变相污蔑。”
简亦凡忍无可忍地抢白:“放你妈的屁!你要有你演的那么爱她,她死了你会笑?真人秀里的假恩爱不是演得挺好?咋不接着装了?”
水怿心讥讽高傲的笑容,转瞬隐匿在唇瓣间,所有五官都笼上了一层严肃,瞪大眼睛巡视着方思亦和简亦凡,那种错愕,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问:“死的人……不是若烟?”
“我承认,你丫的演技绝bī配得上孔大影后。”
简亦凡不耐烦地松开我,踱步到水怿心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我也知道,你丫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警察不容易抓到你的破绽。好歹你也是法国国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音乐是辅修,主修的是工商管理和犯罪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