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不管康康。”
我含泪带笑地轻轻摇头,手指一根根拼命地逃开,又一根根被简亦凡费力地抓回去。
他撕心裂肺地痛苦呼唤着我的名字:“尹蜜,不行!”
我说:“对不起,你回国这么久,我嫁给你这么久,我从来都没说过我爱你。但我不说,你也是会懂的吧?”
眼看简亦凡彻底坚持不住,唐蕊冲上前,拉开简亦凡。
简亦凡的手被摩掉了一层皮,攥在我手心。
铁板闭合,黑暗寂静,我甚至能在下坠的急速气流中,感觉到从小到大的无数个简亦凡在看着我。
他的声音远远地,随着连续猛拍铁板的巨响传来——
“别拉我!我要去找尹蜜!我得救她!我们得一起去挪威把我爸埋了,还得把我爸的遗物jiāo给我妈!我俩之前吵架还没和好呢,我还没哄她呢!我、我他妈除了那套首饰和那堆破花,连根口红都没送过她!”
“尹蜜,你等我,我想办法进去,先救你再救康康。出去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大餐、看场电影,我陪你逛街,我给你买包、买口红、买衣服,我们再给康康生个小妹妹,你等我,等我……”
“我错了,我当年不应该走,你别这么报复我,成么?”
错的是我。
小时候,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长大后,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
如果有来生,我们再重新弥补前世给彼此留下的遗憾。
我们依旧可以用二十年来相爱,你依旧可以逃跑六年。
但下一次,等你回来,你必须得哄我六十年。
你不能打我、不能骂我、不能看别的女人,只能独独宠我一个,连疼康康都不准超过疼我。
直到我八十一岁,你八十岁,连康康都抱孙子了。
我的牙掉光了,你也老年痴呆了,我们走不动了。
你像尹爸爸那样,对着我痴痴地问:尹蜜,尹蜜,尹蜜在哪阿?
然后,我就骂你:傻bī老头子,蜜姐在这呢,都陪了你快整整一辈子了。
在这场异想天开的结局里,我的眼泪慢慢地流下。
我看见了水家庄园里简亦凡四岁的脸,我像姐姐般伸出五指触摸他,我像爱人般张开双臂拥抱他,讲给他这些jī毛蒜皮的矫qíng话。
我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在落地前的电光火石间,被一张巨大的网兜住。
像条被捕的鱼,我在网里,沿着货品传输线,被送进了某个包装车间。
重见光明,我被刺得睁不开眼,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有个女人出现,狠狠把我踹下传送带,拽着网,将我拖进了车间cao控室。
逐渐适应了光线,我抹掉鼻涕眼泪,隔着网,心慌地扭头一看,发现门已上锁,只能透过窗子捕捉到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转回头,眼前是一面大屏幕监控器。
跟看电影似地,我看着大家围在门口想密码。
简亦凡好像以为我摔死了,坐在地上抽烟,唐蕊在旁边安抚着他。
有了我的教训,肖勇旭躲得离两块铁板很远,不敢轻易贸然尝试。
郑俊翊……郑俊翊也不见了!
该不会他等下也要被送来吧?
“要么……别等了?我可能……知道密码。”
唐蕊突然站起来,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简亦凡眼睛通红地瞪着她:“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早说尹蜜会输错密码掉进去么?我看你跟水怿心就他妈是一伙的!我就不该听尹蜜的,不该让你掺和!”
“别吵了。”肖勇旭叹着气劝简亦凡:“刚刚水怿心不是广播了,尹蜜没死,郑俊翊也出去找暗道了,咱们安心想办法进去。到时候郑俊翊救尹蜜,你救康康,我救烟儿,不是皆大欢喜?”
似乎觉得肖勇旭的话有点道理,简亦凡吸着鼻子丢掉香烟,自告奋勇踏上铁板,面无表qíng冷冰冰地问唐蕊:“说,密码是多少?”
唐蕊有些支吾地捣唇:“我、我不确定。这回只有一次机会,输错了大家都进不去。我怕……”
简亦凡异常bào躁:“少废话,说!”
唐蕊垂着头,说:“据我调查,水怿心的养父曾经‘假死’过一次。当时飞机出事了,但他养父没上飞机,可大家不知道,都以为他养父死了。他养母受到打击,怀着孕自杀了。就是因为那次自杀,导致他养母肚子里八个月的龙凤胎流产,他养母的好朋友才去孤儿院抱来了他和他妹妹,支撑他养母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