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没想过,简亦凡说的硬仗,会和他撕碎丢进垃圾桶的那团纸有关,甚至还窃喜着他总算走了,总算能还给我和康康片刻安宁。
第『第二滴泪』002 暧昧还甜别làng费
简亦凡走后,我回到病房,轻抚着含泪熟睡的康康。
触到康康额头的一片滚烫,看到康康脖颈处浅浅的紫斑,猛然间,我记起自己周一忘了取康康的血常规检查报告。
而简亦凡刚刚丢掉的那团纸,没准和康康的病qíng有关!
某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狠狠攫在胸口,我脚步慌乱地跑出去翻垃圾桶。可清洁工显然来过,垃圾桶里空空如也。
我急忙浑身发抖地调转脚步,想去值班室找医生问清楚。
结果,循环内科突然到访的护士,却阻挡了我的去路:“你好,是尹鸩的家属么?尹鸩醒了,吵着要回家,我们打他儿子电话没人接。他前妻正在往医院赶,你方便先跟我去安抚一下他的qíng绪么?”
打从心底希望是自己多虑了,毕竟医生还没说要做白血病的专项检查。而且简亦凡即使再混蛋,也不至于儿子得了白血病还瞒着我,自己安心回家睡觉,我决定先去看看尹鸩又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我绝对没有原谅尹鸩对我母亲的背叛辜负,和对我的利用。
我不是去安抚他,只是去看一眼那个老不死的,感谢他前十九年对我的养育之恩,然后不遗余力地表达对他的恨意。
随护士赶到循环内科的病房时,尹鸩正满chuáng打滚,胡乱揪扯身上连着监测仪器的那些线:“我要回家找简瞳!我必须和简瞳在一起!我答应小爱的事,不能再做不到了!”
听尹鸩语无伦次地屡屡提到我母亲,我攥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冷笑:我妈怎么可能希望这对狗男女在一起?
吸吸鼻子走过去,我本打算告诉医护人员,我是家属,让他们先出去,我跟尹鸩单独聊聊。
但话未出口,尹鸩看到我,突然冲出医护人员的包围圈,眼泪横飞地一头扎进我怀里:“小爱!你知道哥哥多担心你么?我做梦了,梦到所有人都骗我,说你死了!”
被尹鸩死死抱住的我,完全呆掉了。
尹鸩……把我……当成了……我妈?
不想管他是真疯还是装疯,我将计就计地装成我妈,狠狠发笑:“我死了!我死了二十六年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鬼魂!来向简瞳索命报仇的鬼魂!”
穿着病号服的尹鸩,喜极而泣的泪水瞬间凝在眼眶,视线痴迷温柔地锁定在我身上,哭得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孩子,颤着唇说出了比电影台词还矫qíng的话。
“鬼魂也好,什么都好。你可以打我骂我不理我,但是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即使要我放弃简瞳,放弃幸福,放弃生命,都没有关系。什么都可以改变,只有你,不可以消失。”
讨好地喋喋不休着,尹鸩猛地叩住我的后脑勺,沾满泪水、纹路深刻的双唇,居然凑过来要亲我!
我吓坏了!他可是我叫了二十几年“爸爸”的人阿!
“别碰我!”
最后关头,我忍无可忍地一巴掌重重甩在尹鸩脸上,“啪”地一声,甚至带着回音。
满屋震惊的医护人员,介于尹鸩刚刚心脏病发过,生怕刺激他,没人敢上前拉开他。
尹鸩越发有恃无恐,紧抱着我不撒手,像只受惊的狮子,急切地弓着身子,还要亲我。
没想到尹鸩生病了还有这么大力气,我只好拼命闪躲,腰都快向后掰折了,也避不开。
“还不快给他打镇静剂?”
在我几乎要跟尹鸩一起疯掉的时候,身后随着高跟鞋无比gān练由远及近的“哒哒”声,忽然传来了简瞳救命稻糙般的提醒。
医护人员如梦初醒,立刻给尹鸩注she了镇静剂。
尹鸩早已不复往日威严的扭曲面容,渐渐在纵横的老泪中僵化,很快阖眸,昏睡了过去。
深觉自己不该来搅尹鸩这趟混水,有了教训,我不愿理会简瞳,径直越过她,准备下楼继续找医生,问康康的检查结果。
怎料刚走出病房,简瞳就追上来,装作好心婆婆,像上次在简亦凡家那样,拉住我的手,莫名其妙地说:“蜜蜜阿,寿宴上的事、范映雪假怀孕的事、康康是小凡儿子的事,妈都知道了。我真不想让小凡永远背负对你和康康的良心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