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与烈酒_作者:心驰(100)

2017-12-10 心驰

  待他都做好了,他伸了伸那条不太方便的腿,“过来!”

  像是相逢痛饮的酒友。卫澜把烟头戳进烟灰缸,推开窗户。上桌。

  目光总是不禁在地上转悠,面对他,也是需要勇气的。

  低着头,一瓶开好的啤酒送到她面前。

  他的手摁在酒罐上,待她接收任务。

  卫澜抬起眼,接过来,还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

  他嘴里衔着烟,没讲话,自己启开一瓶,先喝了一大口,半瓶进去了。

  他手臂借力支着桌面,另一只手提着酒罐,微微抬高食指,“你要是有这个能耐,这些酒全归你。”

  他仰起头,把剩下的一口喝gān,“怎么不喝啊?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真不喝?”

  肖烈作势要把她的酒罐收回。

  卫澜忽然发力,握紧酒罐。

  对视片刻,肖烈松了手。

  卫澜抬起酒罐,一口气喝了一瓶。

  “慢点喝,都是你的。”

  酒水和泪水一起往下淌。

  “看样子,今天是又要耍酒疯了。”

  打了几个嗝,卫澜抹掉嘴角的沫子。心里想着中恒在梦中对她挥手告别的一幕,心如刀绞。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看着她的醉态,目光寸步不离。

  “我答应了你,最后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嗯。”

  “对不起。”

  “我听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她不知道是在对谁讲。

  “好了,吃点饭,吃完了你随便喝。”

  肖烈掌握着节奏,拿走她的酒,让她吃饭。

  她乖乖地服从安排,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以前没觉得吃饭睡觉是多么重要的事,但身体经过这些日子的摧残,吃饭睡觉这些最基本的需求变得尤其重要。

  塞了一碗饭下去,酒已经喝不进去了,饱了。

  肖烈伸过手来,拾起她的纤纤细手,捏在手心。

  尴尬的感觉又来了。卫澜把手往回拖,他却不放。还用那双勾魂摄魄,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她看。

  卫澜酒劲上涌,脸红了透。

  手捏在他掌心,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拿去了。他看着她,似在把玩她的手指头,最后与她五指相jiāo。

  “如果你是因为对不起我才哭成这个样子,我什么都能原谅。”

  但事实并非如此,大家心知肚明。

  下午,肖烈上山砍木头,卫澜跟着。这是肖烈要求的,反正她也没事,跟着就跟着。

  肖烈累得大汗淋漓,卫澜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里抓着一把狗尾巴糙。

  等他歇着的时候,她就去送水,帮他擦汗。

  两人和和气气,安安静静,砍完木头就下山。

  夜晚来临,卫澜还在肖烈房间,这一个礼拜她都要睡在这里。

  山里的星星比外面多,空气也不像一个时空来的。

  卫澜站在阳台望天,一双手从身后摸过来。她顺势倒进他的怀中。

  “有时候我会自私地想,一切都停在这里好了。”

  “怎么停?”

  “就像现在这样,你和我,在山里,不问世事,每天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不想gān什么就不gān,有一群志趣相投的伙伴,够了。”

  可是,是梦就会醒。

  “你怕我赶你走?——只要你不私奔,我可以留着你。多你一张嘴也吃不了几粒米。”

  “如果我食yù大增,越来越胖呢?”

  越来越老,越来越没有风qíng,越来越难看……

  “你还能胖到哪儿去?小花小糙胖了十斤我也没把她们赶走,张婶儿小六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给他们带薪休假,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赶过他们?”

  问题就在这里。

  张婶儿,小六,小花,小糙是他名正言顺的员工。她算什么?

  等他玩腻了,够了,她岂不是随手可丢,连个员工都比不上,更别说什么资深员工了。

  往木屋里添置家电的时候,她真地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木屋缺这些东西,她想去给填满。

  “那……我也能带薪休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