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在休息。
“那你就来吧,地址我回头发给你。”
电话挂断,副驾的“好女人”换了个姿势,抱着臂膀,脑袋扭向车窗方向。
肖烈打开音乐,调小音量。
那是张宇的歌《曲终人散》。
“……
你让他用戒指把你套上的时候
我察觉到你脸上复杂的笑容
那原本该是我付予你的承诺
现在我只能隐身热闹中
……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只有伤心人才有
你最后一身红残留在我眼中我没有再依恋的藉口
原来这就是曲终人散的寂寞我还想等你什么
你紧紧拉住我衣袖又放开让我走
这一次跟我彻底分手 ”
副驾的人不知几时睁开眼睛,轻声说:“有朋友要来啊?”
“嗯。”
这人其实她也认识,未及开口介绍,她又说:“需要我回避么,提前告诉我。”
肖烈望过去,那女人眼睛又闭上了。
“不用。”
“想好了再说,别又穿帮给你惹麻烦,到时候又往我头上赖。”
“不用。”
他没恼,认真道。
两人回到木屋,卫澜又是冷脸一张,张婶儿备好晚饭,卫澜扒了几口就回房了。走得gān脆,头也没回。肖烈和张婶儿沉默吃完。
晚上八点钟,卫澜在自己房间躺下。太早了,她还不困,但也没别的事做。
不对,她不是才添置了那么多东西进来么。天天跟肖烈上山gān活,电脑都没用过。
她像装了弹簧,忽然从chuáng上弹起来。
屋里才装了一面好看的穿衣镜,把她照得像个鬼。她怎么这个样子?
从抽屉里找了根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头顶揉一揉,自然地溢出一些短短的绒发。
许久没仔细照镜子,的确胖了些,只是脸上一点妆都没有,看着太素了。衣服也素,当然素,那是张婶儿的。
衣柜里不是没有时尚女装,但在这里,用不上。她就想穿这样,生平从未这般任xing自主过。
柜门是肖烈新装的,木料不如原来的那般陈旧,摸着有点新生的不平。许是需要些时日才能磨平吧。
她在那木料上摸了摸。
最后还是穿着张婶儿的衣服,头发拆了,趿拉着拖鞋去到茶水间。
茶水间里亮着灯,有人在那儿接水。
那身影不是肖烈,卫澜一只脚踩在门里。
“郑峻?”
郑峻回头,咕咚咕咚喝掉一杯白开水。
她果然在这里,不在别处。既意外又让他松了口气。
“嗨。”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你呢?”
“前些日子回来的。”她含糊地说。
是“回来”而不是“来”,或者“过来”。几个字而已,微妙的感觉就来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她万念俱灰,像个僵尸,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那时候的他,于她而言或许有着更多的吸引力吧。
如今,她或许不会轻易离开了。
木屋新添置了许多东西,不可能是肖烈gān的,他绝不是这个风格。
“就这么喜欢他?”
卫澜没表态,只是笑了笑,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天黑了,茶水间亮着灯,一男一女在里面。男的在女的身后帮忙控制电脑,女的看着屏幕指指点点。她笑着对郑峻道谢。从嘴型看得出来,她说的是“谢谢你。”
郑峻那个qíng场老手,不放过任何一个放电的机会,低着头,俯视那个女人。
暗中,肖烈的白衬衫染着月色,沉沉地隐在小树林里,只有火星点点上上下下,直到熄灭。
卫澜余光竟也这么宽泛,那么隐秘的地方,她也看见了。
郑峻和肖烈有着深厚的感qíng基础,再吵再闹,也还是兄弟。
些许散落各处的灵魂汇聚于此,彼此牵绊挣扎,不问方向,不问未来。木屋又恢复了往日色彩。
某日,电话里那位“朋友”来了。一辆出租车送过来的,师傅不太认路,肖烈几乎用手机指导了一路,直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进院子。
这个女孩有些眼熟,卫澜花了些时间才想起她是康复医院的刘护士,当初经常给肖烈送水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