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与烈酒_作者:心驰(44)

2017-12-10 心驰

  卫澜抱着头,觉得头好痛。

  雨下了很久终于停了。

  台灯的光亮被屋里的烟雾朦胧着。肖烈摁灭最后一根烟,自己去换药。

  药箱摆在茶几上,纱布已经被卫澜抻出来放着了。

  那件fèng补过的麻布衣服也在茶几上搁着,有一股薰衣糙的香味儿。

  那衣服补了一块布,针脚也都密实规矩。

  只是领口那儿还缺了一块儿。

  这衣服很快又回到了卫澜手中。

  卫澜看着小六手里的麻布衣服,几不可查地拧了下眉毛。

  小六也觉得有些尴尬,“肖大哥说这衣服领子缺了一块儿,得fèng一下。”

  卫澜并没接过来,“你直接拿给张婶儿吧,我不会弄,都是张婶儿做的。”

  这件麻布衣服好久没见肖大哥穿,过往都是穿坏了就当抹布用的。这会儿却格外认真节俭起来。

  小六云里雾里又把衣服送到张婶儿手里。

  张婶儿愣了一下,“这是gān嘛?”

  “肖大哥说领子开了个口,得fèng一下。”

  “那你拿我这儿来gān什么?”

  “那,到底谁会弄啊?人家卫澜说了不会的,是你给弄的。”

  张婶儿听了,把衣服拽过来,“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跟肖烈说这事儿,就当是卫澜fèng的。”

  小六模模糊糊地点个头,“哦,知道了。”

  这种简单的活儿张婶儿很快就做好了,不过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张婶儿把衣服拎起来看了看,把袖子给扯了个口儿。

  肖烈的伤口,还是郑峻帮忙处理的。

  一进门他就被一股烟味儿给呛了,把灯和窗户都开了。之后他又叫厨房准备了几个菜,拿着一个白酒坛子进来了。

  小六随后跟进来摆桌子。

  肖烈问他,“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了吗?”

  小六想了想,点点头,“办了。”

  “那你去休息吧。”

  “好嘞。”

  郑峻已经坐在椅子上招呼他,“喝点儿。”

  “你这是怕我的伤好得太快。”

  郑峻拿筷子先夹了花生米吃,“这点儿伤对你来说算什么,不至于。”

  他给肖烈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好了。

  “咱们哥俩儿好久没这么喝酒了,上次还是大学毕业那会儿。”郑峻说。

  肖烈喝了一口酒,热辣辣刮了肠子。

  “我不能再在你这儿待着了,我得回度假村去。跟着你这段时间,我这也算是难得放个假。”郑峻拿碗跟肖烈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口。

  男人在一起,有酒,就有话。

  喝了一会儿,到位了。

  话题从学生时期到了工作时期,又从工作时期到了现在。

  郑峻深呼了一口气,两手拉开支在桌沿儿上。

  “你今天是不是以为,她又要去死?”郑峻打了个酒嗝,“我看你慌里慌张的,着急了。”

  “张婶儿和小六可能有些敏感了。”

  郑峻一边说一边又喝了一大口酒,略显醉态。

  “肖烈,如果你是想救她,到这儿应该可以了。她需要回到正常社会和人群中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理由要留下她?”

  肖烈点了根烟,分给郑峻一根,为他拢火点着了,“你就没问问她,还有什么理由赖这儿不走。”

  郑峻吸着烟,笑了一下。

  “我要能从她嘴里问出来倒好了。”

  郑峻拿着烟的手指指他,“你他妈真能耐啊你。学霸就算了,这个也比人qiáng。”

  肖烈挑高眉毛,表示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我早说了,你搞不定她。”

  “那是因为有你在。”

  肖烈一笑,鼻子里呼出青烟来。

  他弹弹烟灰,说:“你不是都要带人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带走她。”郑峻带着醉态,认真道。

  “可她拒绝了我,不止一次。”

  是的,拒绝。

  肖烈看着郑峻,他还有话说。

  郑峻的烟头摁了几次才摁灭,“一个施nüè,一个受nüè。这是斯德哥尔摩上瘾了还是怎么的。我看你要是不松口——”

  “你要是想带她走,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