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餐,肖烈带着卫澜进城了。
省城有一处公园,清朝留下的。早晚都有不少人到这里健身。卫澜在省城住这么久,其实一次都没来过。当年中恒说,有时间要带着她还有他爸妈一块儿来的。中恒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对他来说,与父母爱人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时刻。
这天是周末,公园里人特别多。有qíng侣,有老人,有小孩儿。孩子们跑来跑去的,穿梭在肖烈和卫澜中间。
身边行人总是比他们热闹。
等孩子都跑开了,肖烈和她的距离稍微近了点。
“第一次来?”肖烈问。
“嗯。”
“你不就这儿的人么?一次没来过?”
“没有。”
肖烈显得很惬意,他把衬衫扣子解开好几颗,手cha着兜儿,嘴里叼了一根烟。一边走,一边对路上偶尔跑过去的小孩儿笑。这个人,孩子缘居然不错。
除了孩子,也总是有人看过来。卫澜注意到了。
肖烈这个形象,被人看也是正常的。况且身边还有一个土里土气的她做陪衬,被看得多了也是qíng理之中。
肖烈没再攀谈,他不是那个类型,准确地说,是他们俩都不是那个类型。他们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gān坐着也行。
也许是旖旎风光,也许是和煦的风,也许是这一切,让卫澜愿意开口了。
“我爸妈都很忙,没时间陪我。”卫澜说。
“和中恒也没有?”肖烈问。
“没有。”
话题在这里断掉了。
临到中午,他们也没说几句话,肚子先叫了起来。这里东西都很贵,车里倒是有吃的,不过停的位置远了些,于是肖烈带着她去吃了一顿包子。
周末,人多。外加包子铺今年尤其红火,位置有些紧张。
肖烈和卫澜刚坐下,就有人过来拼桌。
那是一对qíng侣,要坐在一起。肖烈和卫澜也就坐到了同一边儿。
这样的场面和机会并不多。
他和她并肩坐着,和对面那对qíng侣一样。
肖烈很饿了,吃东西很快。
卫澜看见有酱油沾在他嘴角,递给他一张纸巾。
他拿过来就擦,然后继续吃。好像他们曾无数次有过这样的默契。
原本吃得很香,可他不知道又吃到了什么不合口味的味道,把咬了一口的包子夹到了她的碟子里。
“我不吃这个,你的给我。”
卫澜差点脱口而出,“我咬过的。”
后来她没说出口,把包子放到他碟子里,他也把她的夹给了他。
卫澜有些恍惚了。是时间还是空间出了偏差,他们在一起,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第 27 章
阳光明媚的下午, 糙坪很多人晒太阳。卫澜和肖烈也在他们中间。
“就这么死了, 不可惜么?”肖烈忽然问。
死,这个沉重的字眼, 在这里,显得有些yīn沉。把卫澜的笑容带走了一些。
“等你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牵挂都没有的时候,也就没什么事值得可惜了。”
“这个世界上, 还有很多生来就被抛弃的人, 你比他们活得潇洒,起码还在挥霍生命。”他说。
这句话意有所指,卫澜看向他。
他枕着手臂望着天。像晒太阳的任何一个午后该有的表qíng, 可卫澜听见了,看见了不一样的qíng绪。但她并没有细究,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有秘密,都有烦忧和痛苦。
“生来就没有, 和生来就有,之后被剥夺的感觉不一样。”
“这么说,你还是会随时去死。”
“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托你的福, 上次没死成,你把我那点儿勇气都耗尽了。上吊, 跳河,割腕, 任何一种都感觉不够痛快。”
“有一种痛快的,一下就好——吃枪子儿。”
“我gān不出那种事儿。”
“哪种事儿?”
“犯罪。”
“你还知道怕。”
“不是怕,那是底线。”
“底线。你带着这个叫底线的东西是怎么找上我的?”
这句话, 卫澜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相较于原来的生活,现在这种脱轨的真空状态,应该是无从想象并且肯定不可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