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伙计们都没回来,很可能夜不归宿。这样一来,这么大的地方,就只有她和肖烈两个人。
卫澜掀开被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
幸好还有电。
走廊里有声控灯,实在没必要用手电筒的。但她认为声控灯更可怕。于是壮着胆子,拎着手电,走了很长的一条走廊才到肖烈的房间。距离她最远的一个房间。
敲门,没动静。
再敲,没动静。
使劲敲,门开了。
不等他说话,门一开个fèng,她就溜了进去。
她瘦,有个fèng就能钻。
肖烈只见一个穿白衣的幽魂从门外飘进来,一直飘进他的被窝。
肖烈跟进来,叉着腰端详她。
“你这是在勾引我么?穿得也太土了点儿。”
她捂着被子,眼睛往地上瞧,“我那个还没走。”
早知道,她算计着自己的小算盘,确认自己安全才会来。
“那你爬上我的chuánggān吗?”
“我那边……”她把被子往上拉,“有声音。”
“有声音?”
“嗯。”
“有外人来了?”
如果有外人来,小huáng肯定要叫的。
肖烈想去看看,身子才动了一下,就被卫澜盯紧,好像很怕他走似的。
“不是。就是感觉有声音。”
在他的注视下,卫澜缩回被窝。
肖烈听懂了。
感qíng把他当保镖呢。
“你还怕鬼,鬼见到你的鬼样子都要吓跑的。”
卫澜眼睛斜过来,“绅士一点好么?”
“你自己爬我chuáng上来,却要我绅士。我经不起任何考验,也不是什么绅士。”
他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chuáng铺动了动。卫澜身体紧绷,抓着被沿。
“你是来讨抱的吧,嘴上不好意思说,嗯?”
他的手溜进她的上衣,用力一拖就把她拖进怀抱,紧贴他的胸膛。
“你会慢慢发现,越来越需要我,尤其是晚上。”
他把她扳过来,面对面。
在他的注视下,自尊廉耻纷纷避让。
“你一个人,不害怕么?”
宁静夜里,两人相拥躺在一起,她问他一个人,是否害怕。
一个人,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我连你都不怕,还怕什么?”他揶揄道。
“你在大街上睡觉的时候怕过么?”她无视他的调侃,认真道。
那日qíng景又浮现。他们俩坐在街心花园吃地瓜,不知不觉就聊了些没对人聊过的话。
茫茫夜色,她又跟他聊起这个。
“大半夜的,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谈人生?”
她的媚眼微微弯了一下,
“我随口问的,你困了就睡吧。”
因与他的高度差,她总在仰视他。眼睛亮晶晶,水汪汪。她埋头在他怀中,像个温顺的猫。
他在她发上摸了几下。
“习惯就好,没人理你的时候,怕是最没用的。”
他拈起她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轻轻扫着她的肩膀。她穿了一件白色睡衣,好像也是张婶儿的,实在不符合她一个年轻人的风格。布料也有些厚。
她在他怀里说:“你怎么会没人理?”
“我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我怎么会没人理,我为什么没人理,为什么偏偏是我没人理?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她抬起头,媚眼弯弯。
“后来就这样儿了?”
“什么样儿?”
“铜墙铁壁,铁石心肠,凶神恶煞。”
像在与他开玩笑,她又钻回他怀里。
“早点认识你,我可能会活得好一点。”
她声音轻轻的。
“卫澜,你这是变着法骂人呢。”
“没骂你,真心的。”
真心的。
卫澜从见了他,说的就都是真心话。就连恶毒都要毒到极致。骂他,咬他,吻他,抱他,全都是真心的。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随心所yù过。
不必顾忌他人的脸色,不必为了求全而放弃自我,不必虚qíng假意说那些令人恶心的漂亮话,不必因为别人的幸福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