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许多事她都不知道,直到后来傅容时出来,也没告诉他,他只是愈发沉默了,然后说换个地方换换心qíng。
是跟着别人去dòngxué探险了,拍的照片容意看过,也在网上查过,挺危险,但拍的照片价值挺高,有的还用在地理杂志上。
容意担心又欣慰,直到再次陷入非议,说他和社会人士混迹一起,bào力活动,进了局子。那时候她还没18岁,还上学,不能保释,又想到宁溪,依旧被拒绝。
心就是从那时候冷的。
至于傅容时到底是怎样,她没力气猜了,当他拍着自己头说,好好学习,每年回家,记得她喜欢什么,她就愿意相信他没别人说的那么坏。
再说,偷偷跟他身后的时候,也看见他帮助老人,教训欺负人的小混混,怎么会是坏人呢?
对于父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五岁那年他带着傅容时出去,就很少见到,甚至去他们住的地方也见不着人影。在那之前,印象之中,他都是个好父亲,傅容时对他的依赖与崇敬从未变过。
只可惜,到如今,杳无音信。
连带着傅容时也一样。
山间的风,徐徐悠悠,一阵过卷走一层热làng,一阵又来。
微微汗湿的头发贴在颈间。
顾谨言站她身后等了会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伸手把贴在颈上,鬓角的碎发理了理,然后双腿岔开,膝盖碰上她的,他把手随意搭膝盖上,一偏,两根手指轻轻松松握住了她无意识抠着指甲盖的手,问:“生气了?”
容意愣了下,侧头看他,摇了摇头。
本就偏大的黑色瞳仁黑幽幽清湛湛的,倒不像说谎。
也确实没说谎,她不傻,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但即使知道今日之行是刻意安排好的,也找不到理由跟他生气。他在想什么,她都知道。
只是一个人失望得久了,很难毫无芥蒂的亲密如初,更何况还从未亲密过。
顾谨言一点点牵着她手指,直到把整个小手都握进手中,捏了捏。
带着细微的汗意,湿膩腻的,又软又细。
“那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嗯?”
容意不太想说话,点点头。
半山腰上,能看见山下坐落的城镇,太阳炙烤下,行人匆匆。
还是绿树掩映的山里宁静凉慡。
顾谨言眯着眼,思索了下从哪里说起,他知道的多,但能说的不多。
“六年前,你妈妈是找过你哥的。”
拍拍握着的手,眼睛看在小姑娘惊讶的眼底,安抚着,接着道:“周漠能签下我,我在抵制与非议里,最开始的资源大多都是她牵的线搭的桥。”
容意眼睛睁得更大了,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顾谨言轻轻笑了笑,“傅容时拜托的她。”
她无疑是个看起来温柔无害,可实际上深不可测的女人,自私、冷漠、无qíng、虚荣、伪善,这些标签贴上了,她也无所谓,笑对这世界,无可否认,她所得的一切都是她努力得来的。
他无法随便去评价这样一个人,但在母亲方面,至少作为容意母亲,她是不合格的。
这世上本没十全十美的事,权衡取舍,有得有失。
也没人能说得清,当初换一种选择,又会不会后悔。
“容意。”他唤她,大掌揉揉她有些歪掉的头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gān涉你的家事,也不是因为她帮过我,所以在替她说话,要你原谅她,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毕竟你们不是仇人。”
……
再回去已经过了饭点,热着,一点胃口都没,一进空调房就不想出来了。
容意第一时间先洗了个澡,出来,顾谨言正提着外卖进来。
吃饱喝足,又犯困,gān脆又爬到chuáng上去了。一整天她话都不多,顾谨言也不多说什么,更没逗她,人心里有事的时候,都喜欢独自呆着。
一觉睡到傍晚六点半,窗外夕阳红艳艳。
睡一觉,果然qíng绪都换了。
她起来,外边有说话声,一听就是周漠的,她把睡衣换了才出去,周漠就四仰八叉的占了整个沙发,在电视上玩游戏。顾谨言在一边角落里看剧本在。
电视上人物躺倒,Game Over,周漠一扔手柄,骂了句,重重栽倒进沙发,看容意出来,立马挪屁股,沙发上让出块位置,拍了拍,“小祖宗,你可算睡醒了,再睡下去王子就耐不住要吻醒睡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