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的女神不就是空有皮囊?讲得你俩境界多高一样,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黎源哼了一声,觉得驴唇不对马嘴,不愿意搭理她了,把她往身后的休息椅上一按,挨着她坐下,微侧过身,替她挡去大半冷风。左边是他,右边是两米多高的茂盛绿植,风小了许多,舒昀不似刚才抖得厉害,心头一暖,浑身都跟着回温。
雷欢欢去了二十几分钟,跑着去跑着回,扶着膝盖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找不着了,这个月第二个了,我爸妈一定会杀了我!”
黎源嘴皮子一掀,摆出张幸灾乐祸的脸:“让你出门带脑子你自己不听,丢了活该。”
雷欢欢眼珠子转转,冷不丁笑出声:“看把你乐的,五号老娘就有一万多进账,到时候买一新的不就得了?这几天先用你的,嘿嘿。”
“谁给你的脸?”
“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不要这么见外嘛。”
“把你那恶心的笑给收回去!”
“源哥~”
黎源不再理睬,拉着行李箱就信步离开。舒昀和雷欢欢相视笑笑,挽着胳膊跟上。
雷欢欢和黎源最近迷上同一款手游,显然雷欢欢沉迷更深,软磨硬泡把男生的手机要到手,笑咧了嘴,兴冲冲给她做着讲解。黎源说有事qíng要和商场合作方商量,舒昀想着自己暂时用不着手机,便借给他了。
上了车,空间密闭,空调散发着怪异的味道,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子恶心感又直窜喉咙,她捂着嘴难耐的咳嗽,bī出了两串泪花,眼周一圈湿漉漉的。黎源从后座扔了件风衣给她:“盖着睡一会儿吧,明天还有演出,jīng神不好不行。”
“好。”
然后便真的睡着了,白天考试高度集中jīng力,晚上又马不停蹄往家赶,她确实累得够呛。倒在雷欢欢肩膀上,不消一会儿就意识模糊,竟还断断续续做了梦。梦里有人喊她,她也提不起劲答应一声,到终点站,被雷欢欢拍了好几下脸颊才囫囵睁眼。
外婆住的地方偏,类似城中村的存在,繁华的街道华灯过去,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头拿红漆印着几个早辨不清全样的字迹。过去就是不平的青石板小道,深一脚浅一脚,雷欢欢说她现在这样不定摔一跤成残废,接了行李,让黎源背她进去的。
早前打过招呼,老人家在门口的小灯下眼巴巴坐着等,天冷,老太太裹得很厚,皱纹满布的脸隐了一半在围巾里,露出的双眼一如往常的慈爱和蔼,舒昀老远瞧见,眼眶蓦地红了,从黎源背上下来,不知怎么有点委屈,又有点难受,捂着脸伏在外婆肩上,低低抽泣起来。
“快有你源哥儿高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知不知羞?”
“我想您嘛。”
“知道你想我,才出来迎你来了。”老太太帮她顺背,招呼黎源好雷欢欢进屋,“你大舅前儿买了个烧烤架子回来,就等你们这些小孩子过来玩,白天特地jiāo代他买了些串回来,都进来玩,吃得尽兴,晚了就在这儿落脚,空房多得是。”
那几个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倒不扭捏,gān脆把在家赶作业的小眼镜和住在附近的一众儿时玩伴喊过来,热闹热闹。
老太太腿脚不利索了,天冷了直说膝盖不舒服,陪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说要去chuáng上躺着。舒昀扶她进去,看电热毯已经热上了,温度适宜,自动断电。一阵欣慰:“大舅和舅妈给您买的?”
“你爸送过来的。”老太太笑道。
舒昀也笑:“等我以后赚钱了,也给您买,要什么都给买,就像小时候您给我买零嘴和小玩具那样。”
“外婆可都记在本子里了,以后大了别不认账。”
“哪能啊?”舒昀扶她躺下,帮着掖好被角,“我不吵您了,先出去招呼他们。”
“行,玩尽兴了,难得回来一次。”
“嗯。”舒昀退出去,临了又想起件事,探着脑袋:“外婆,您明早上不用给我准备早餐了,我要早起去找宁远拿东西,再回家换身厚衣裳,接着就去排练。”
“那你记着去小店买点垫肚子的,早餐一定要吃的。”
“知道了。”
外婆的房间离客厅远,大舅和舅妈一向由着他们,许久没聚过,聊到凌晨将至,蔬菜ròu串都见了底,三两结伴离开了。雷欢欢和黎源住的单元楼锁门了,出来的时候没料到会到这个点,没把钥匙带在身上,于是留下住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