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达不到北京这边的标准啊,听说给我们培训的老师就是那学校的,每年好多人去找她培训。贵是贵点,能多知道些事儿,也值,就是一直两头跑有点麻烦。”
舒昀笑笑,没再搭腔。
那姑娘把小提琴递到乘务员手上时,还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姐姐,这你可给我保管好了,学乐器的人,乐器就是命,它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可不就是命吗?
她突然想起广场上的束发青年,进而想到自己也不得不搁置下这些的那天,是不是也会像丢了半条命一样难受。
qíng绪渐渐走低,低眉顺目地随着人流往里走。他们的座位在七八排,过头等舱就是。杨初南要照顾凌喻安,和江翎换了。
他把靠窗的位置留给她,站起来让她进去时,细细瞧了她一眼。坐下系安全带时,淡淡地问了一句:“又怎么了?”
舒昀沉浸在自己的qíng绪里,被人这么一问,一瞬怔忪:“没、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结巴什么?”
“因为你突然和我说话……”
江翎靠着椅背,微侧着身,左手搭在扶手上,指尖不时敲打磨砂不平的表面:“那把吉他,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说吧,关于吉他,关于那个人。”
“说什么?”舒昀莫名。
“不知道,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能说出来会舒服一点。”他靠回去,看着前上方的屏幕,上面正播着乘机须知,“我今天刚好有耐xing听人吐苦水。”
“你觉得我心qíng不好和那把吉他有关?”她扯动嘴角,浅笑着。把小包自肩上拿下,放在身侧。
“难道不是?”他挑眉反问。
“你知道有种东西叫泪痣吗?”在江翎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时,她伸着食指指了指眼尾偏下的小痣,“喏,就是这个,人家说,有泪痣的人一般qíng感比较丰富,多愁善感,而且容易流眼泪,我想是有一定道理的。”
江翎应该挺无语,转过头去一言未发。
舒昀乐了,因为他难得的无话可说,不由有了想再和他胡说几句的念头:“我有个朋友喜欢看狗血小说,她告诉我,有泪痣的人,是上辈子断气的时候,躺在心爱之人怀里,那人悲怵至极,流了血泪,正好滴到她眼睛里,于是下一世就会长一颗泪痣,等那个人来寻她。”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他冷静评价。
“宁信其有嘛。”
他屑然地嗤了一声,显然保持异议。
舒昀把挽到手肘的袖子拉下去,又整了整衣服下摆:“你这人真没意思。”
“啧,你那前世的qíng人来寻你了?”他不耐地附和。
“不知道。”她摊手,煞有其事:“他可能在等我大学毕业,掐着点出现。”
第23章 哥哥
到S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凌喻安那会儿脸如白蜡,额际簌簌冒着细汗,恹恹地伏在杨初南背上,不时低声痛哼,难挨了一路,嗓子都变得低哑无力。杨初南的父母已经等在外面,和他们打了招呼,带着自己的小姑娘先一步离开。
江翎说他爸妈还在公司,他二叔会过来接,才出门不久,有得等,gān脆慢慢悠悠往行李提取处移动。
舒昀不由想起那个老旧的小海豚,在他提到他二叔的时候。眼睛一弯,两声轻笑溢出唇瓣。
对方狐疑瞥她:“高兴什么?”
“没有,好久没见二叔叔了。”她扯着一束被风拂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你们见过?”像是头一次听说,他拢了拢眉心。
“嗯,你们家的人,我只没见过你而已。”话一脱口,又觉得不妥,似乎无形把界限划得太清。北京行好不容易把关系缓下来,她不想因为三两句话打回原形。于是斟酌着加了几句:“中考后那个暑假,我来S市住了小半个月,你和江桥,好像和雯姨去洛杉矶探亲去了。”
江翎没说什么,低低嗯了一声。
江二叔江誉不同于江父的不怒自威,令人心生畏惧,相反是个幽默风趣的男人,三十出头,唇角天生微微上翘,生了一副喜气和善的面相。同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相处起来,十分融洽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