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花海_作者:落杳(56)

2017-12-09 落杳

  “嗯。”包里还安静躺着四五张卷子和几本练习册,都白净如洗,病发突然,虽然不至于做作业的jīng神和力气都没有,奈何边上守着个“监工”,早把她的书包放到五米开外,勒令不许下chuáng走动半步。

  江桥偷笑,指头往暗红书包一指:“让我哥给你做吧,你们班的老师我听阿卓提过,上课不管,但作业抓得紧,到时候扣你平时分,保不齐期末直接给你挂零蛋,补考可麻烦,又得把书从头到尾刷一遍。”

  舒昀半信半疑:“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定。”

  “你新来的嘛,很多规定是高一定下的,你不知道正常,尤其那老刘头,贼爱罚人写检讨,就你们班那肖博衍,上学期那叫一个làng到飞起,拢共攒了六万字的检讨,写了一暑假,头发都快抓秃了。”

  “真这么严重?”舒昀被唬得一愣一愣。

  “我看你是我昀昀姐才好心提醒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无患总没有错。”说做就做,中二少年是标准的行动派,跳下椅子,三两步跳到沙发边,抓起她的书包,细心的把钱包给她板正的放在书桌上,迈步就要出去,不忘jiāo代:“你好好休息啊,我这就去找他。”

  “等……”

  “别不好意思嘛,帮你写作业是他做哥哥的本分。”少年递了个“尽管安心”的眼神给她,哼着小曲儿合门离开。

  生病总容易让人意志松散,良心上象征xing挣扎了一下,安慰自己落到这副田地和去北京看他比赛也有点关系,心虚地把被子往身上紧了紧,躺下,脑子顷刻空白一片,心安理得得很。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吃过药捂了一夜,满头大汗地醒来时,已经jīng神抖擞。连打了两个哈欠,眼睛里bī出一层水雾,身上轻松了,心qíng也跟着变好。

  收拾好出门时,正好遇上转身关门的江翎。

  对方手里挂着的,是她颜色鲜亮的书包。

  不自在地摸摸鼻尖,她主动打了招呼:“早上好。”

  他没看她,把包往她怀里一扔,qíng绪不高地先下了楼。

  果然一个人做两份作业还是太伤jīng费神了吗?食指二度触上秀巧的鼻尖,暗忖江桥的主意不靠谱。

  慢吞吞下楼,客厅和饭厅都不见江翎的身影。江桥还要军训,照常天没亮透就和叔叔出门了,偌大的屋子,剩下她和徐雯二人。

  徐雯把她的那份摆上餐桌,在她旁边坐定,说:“臭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大早上冷着张脸,说学校有事,自己骑车去了,这么屁大点儿孩子,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子就是这点不好,觉得自己长大了什么都不乐意和家里说,不如小时候可爱。”

  不能吧?因为给她抄了份作业就躁成这样?

  她不确定地想,嘴巴机械动着,炸得苏脆的面包片一咬就落下碎屑,黏在涂了唇膏的嘴唇上,她下意识伸舌头舔了。

  唇膏的柠檬清香混上糙莓果酱的浓烈果香,微妙的中和了口中的甜腻。

  她寻思着等会儿见面给江翎说声谢谢,兴许他能舒服一些。

  进教室也不见人影,卷毛说他和乔瑞臣被校长叫去办公室了,估摸着拿奖的事儿惊动了见首不见尾的校长,亲自褒奖来了。

  应该是好事一件。她把书包放下,挂在单人椅后面,拉开拉链把作业一样一样摆出来。

  看到摆放有序的书本和卷子时,还意外地撇了下嘴,对江翎其人又有了新的认知。至少在对待别人的物件时,不像处理己物那么简单粗bào,再看他那半边乱糟糟的桌面,一时对比鲜明。

  第一堂课也没回来,舒昀胆颤心惊地被点起来答了个数学大题,那人寥寥几步给出答案,她险些没稳住翻船,在南山的低声支援下勉qiáng应付过去,招来老师探究的眼神无数。

  她如坐针毡,心下又肯定了自己做作业的重要xing。

  江翎和乔瑞臣从后门进来的时候,生物老师正沉着脸在黑板上板书,眼睛都没斜一下。舒昀抽空从笔记本上抬眼,看到脸色更yīn沉的江翎,吞了吞喉咙,眼睛一飘,又回到娟秀的方正小字上。

  好端端的,瞪她做什么?

  笔尖刷刷滑过横条页面,印下浅凹的痕迹,舒昀压下那股子莫名窜起的做贼心虚,偷着眼又去看他。对方靠着椅背,一手闲适地cha在裤兜里,一手捏着钢笔在笔记本上糙糙画着,脸部线条绷得很紧,这让她再次确认他确实心qíng不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