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态圆润的中年女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细线,看着亲切和蔼,说起话来声音也不大,轻轻柔柔的,和舒昀以为的宿管是截然相反的类型。徐雯和江二叔站在她旁边,悉心打听着住校要注意的事项,舒昀捻着湿巾擦脸散热,看江桥一丝不苟地坐在上铺,把史迪仔毛绒玩具给她摆在枕头边,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史迪仔头上连拍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收了手……
江翎站在小阳台上打电话,宿舍在二楼,旁边围了一圈长势茂盛的榕树,夕阳斜斜打下,小阳台尽数隐没在树影里,能听见不时从窗fèng漏进来的只言片语,却不知道具体在聊什么。
南山说他和乔瑞臣最近又在和哪个公司谈合作,舒昀对那些一窍不通,也不好过问人家的私事,于是没详细打听过,只是经常看江翎表qíng严肃地端着手机和人发短信,想来是在聊合作事宜。
她觉得自己有点没用,至少和江翎乔瑞臣比起来。
“差不多了,姐,你看还有什么想放到chuáng上的不?”江桥从上铺伸出脑袋问她。
舒昀在桌面上扫了一眼:“没了,你下来吧。”
“哦。”少年依言跪爬到chuáng沿,有过住校经历,下楼梯一气呵成,踩到倒数第二阶,一跃跳下,稳稳落在鞋子上,“我给你叠了豆腐块,嘿嘿,军训后遗症。”
舒昀起来把凳子让他坐着穿鞋:“你们军训还有这项目呢?”
“我那天跑步崴了脚,教官把我放特训营了,就是你们小姑娘来事儿不能训,聚在一起聊聊天唱唱歌的那种,后面领我们去室内,成天就是练这玩意儿,今天下午我还在校长面前表演叠被子咧。”
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qíng,舒昀看他扬着眉毛好不得意,也不好泼人冷水:“挺独特的经历。”
“我也觉得。”
这孩子单纯过头了,舒昀拍拍他的肩,一时无言以对。
没在宿舍久待,看收拾差不多,江桥把江翎喊进来,再听宿管jiāo代了几句,下楼了,绕远路回教室拿了周末作业。
江二叔要请客,领他们去了市中心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知道她今天球赛赢了,兴冲冲又提议带他们去看场电影放松放松。徐雯记挂着公司那边,没跟去,只叮嘱江誉晚上十点之前把他们送回去,匆匆离开。
电影院就在附近,他们走路去的。
“你爸公司不太平啊最近?”江誉问江翎。
“没,听说接了个大案子,时间比较紧,连续加班好几天了。”
“大哥大嫂就是太死板了,钱哪有赚够的时候?你现在都能养活你们哥俩,他们只管安安心心接些小单子,年纪大了,也要懂得放松享受不是?”
江翎耸肩:“可能你有孩子之后也会那样吧。”
“不敢要了,都是来讨债的,我是应付不起了。”
“喂!”江翎拧着眉毛,示意他别当着那两个的面说这些。
江誉撇撇嘴,扬手勾着他的脖子,落后几步,看小姑娘和少年一人一朵棉花糖笑得开怀,低叹一声:“我说你搬过来和我住吧,你爸妈只会给你压力,叔不一样,叔疼你。”
“神经。”
江誉呵呵笑着,脑袋在他头顶蹭了蹭:“你啊,和你爸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打小就把自己摆在哥哥的位置上,还他妈心甘qíng愿的担起那些责任,有时候我看着江桥那小犊子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觉得自己小时候也挺混蛋的,家里有个大的,就万事都像天经地义了。”
江翎抿着嘴,没有应声。
“我留学回来,突发奇想要自己办公司,不想找家里拿钱,贷款,找朋友借,东拼西凑的马马虎虎也办起来了,第一年亏了百八十万,再去找人借的时候,都支支吾吾各找借口不肯借了,到后面直接见不着人了。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你爸耳朵里了,他把我叫到他书房里,划了张支票给我,还是没什么表qíng,只让我有事就和他说,我他妈一老爷们也红了眼睛……唉,兄弟始终是兄弟,其实挺对不起他的,我现在看着你,才明白他那时候承受了多少,脾气差点也在qíng理之中。”
“你想说什么?”
江誉却笑笑,转了话题:“你知道你爸那么唯我独尊的人,为什么爱听你妈的话吗?后来在S市商圈里混得有模有样,也不像其他男人出去胡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