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慧欣对于自家妹妹那总是异于常人的特殊癖好,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自动免疫,老僧入定般的照常塞着耳机、听着ABC。可林沐琦却无奈的捂着胃部,忍受着胃里一波又一波的翻江倒海。可jīng神xing质上引起的恶心好控制,但ròu体上的,她可怎么抵御啊。不说别的,就说打今儿个早上起,她的右眉毛就“突突突”的跳个不停,不能怪她的修养不够,内涵不行,要换其他人,恐怕早就把那十几双袜子连带裹着钟爱欣丢进宿舍外的垃圾箱了。
林沐琦幽灵似的悠悠转过头,把求救似的目光投向临铺的余熙诗。要知道,那妮子的洁癖简直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往常她可都是正义凌然的直接揪着钟爱欣的耳朵把她像垃圾一样的滴溜出去。可却出奇的发现,哦不,不能说出奇,准确点的说法应该是,今天的余熙诗睡得又是格外的早。林沐琦认命似的拿出胶布,对着镜子不停地眯眼睛、眨眼睛、抛媚眼,而后才小心翼翼的贴到右眼皮上面,恩,跳得终于不那么厉害了。
林沐琦卧倒在chuáng上,划拉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9点36分。合上手机,她若有所思的看向早已把自己裹得像只毛毛虫般严实的余熙诗。或许,她能理解这种逃避、紧张。
是的,这种异常的qíng况已经有好几天了,有时甚至可以持续到凌晨2点。好多时候,林沐琦实在困得特别厉害,浑浑噩噩的睡着了,却又会被余熙诗那突然的或坐起、或叹息的声响给惊醒,这种感觉比彻夜看《午夜凶铃》还要惊悚。后来,搞得林沐琦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到神经科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已经神经衰弱了,不然为什么她每次被迫吵醒后,她都要无声地陪着余熙诗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点点的露出鱼肚白。偏偏她做了好事还不能到当事人余熙诗那里去邀功,这种感觉真的是很憋屈。
早上起来,林沐琦抚着自己浓重的黑眼圈和充血的眼珠,无奈的叹气又叹气。这世上,有人失眠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儿,而有人失眠却是因为没有良好的睡眠环境。而她,明显是属于后者,有时被瞌睡搞得实在受不了,她也想掀开余熙诗的被子,拽她起chuáng到cao场跑个几圈,但每次手指在半空中缩了又缩,还是得无力垂下。
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这两年的大学生活,可以说是余熙诗的步步舍命相陪,才让她的生活多姿多彩的走到今天。她们曾经一起冒着雪花,顶着零下5度的低温排队排队去买跨年晚会的门票,又一起在40多度的夏天不厌其烦的去图书馆chuī那少的可怜的冷风,还曾一起为了考试挑灯到深夜。除了相伴,更多的还有彼此相持。受诬蔑时,她泼妇似的挺身而出;生病时,她半夜幽灵似的彻夜相陪。朋友了那么久,可回身想想,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余熙诗在她的旁边不停付出,而她却从未做过什么。
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视若不见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和余熙诗相处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
商睿要留学回来了!
一年前,商睿作为C大金融系的高材生,远赴大西洋彼岸哈佛大学,成为中美两国的jiāo换生。原以为,在商睿走的那一年时间里,她会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学习,可没想到,无论他走的有多远,他的消息却总是无孔不入、铺面而来的渗进她的生活。
传闻,商睿在那一年里连续两次获得美国Fellowship全奖;传闻,商睿拿着这一笔钱作为本金,在美国股市大展拳脚;传闻,商睿被美国花旗银行破格录取,成为花旗银行史上最为年轻的营销总监。但,他却在最繁荣的时候拒绝了这些殊荣,只身回国。
关于他的传闻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商睿是因为父亲是出名的银行家,他回国的很大原因当然是为了帮助父亲打理家族企业;可也有人说,商睿之所以离开寸土寸金的美国,是因为暗恋多年的青梅女孩就在中国,还在C大。
切!
林沐琦不懈的撇撇嘴,现在的女孩是不是都被台湾那些该死的偶像剧给成功洗脑了,就商睿那么傲慢的人,会因为一个女孩,放弃自己在美国发展大好的事业?打死她她都不信。林沐琦宁愿嘚瑟的白日做梦,相信那是商睿自己在美国混不下去了,才灰头土脸的当海带。
林沐琦摸黑拿出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qiáng烈的白光刺得她眼睛更加酸涩异常,她眨巴眨巴眼睛,才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凌晨2点。她抬头看着左翻右滚踢被子抱被子的余熙诗,只能无奈的摇头感叹,脑海里不禁想起上次全寝室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劝失恋中的钟爱欣时,余熙诗曾仰望着天际,说了一段别人怎么听都听不明白的话,“能哭出来的爱qíng,还不够深。”钟爱欣听到这么不体贴的话后,气的要掀桌子和余熙诗打一架。当时,林沐琦也不理解,可后来才慢慢体会到话中的深意:爱一个人会低到尘埃,哪还有什么机会保留所谓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