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琦抬起头,gān涸的大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色,她转动僵硬的脖子,指着余熙诗chuáng下那双锥子跟似的鞋子,像小孩子那般说道:“我想穿那个。”
余熙诗终于常常松口气,抚着林沐琦的头发,温柔说道:“就应该这样的,”可看向那鞋跟,余熙诗又有些为难,“沐琦,跟太高了,要不我们再换一个怎么样?
林沐琦摇摇头,盈盈的眼睛布满祈求和坚持,坚持地说道:“可我真的好想穿。”
难得沐琦有这样的心qíng,余熙诗在心里安慰自己,面上也松口气:“算了,被你打败了。”
“我还想再画个淡妆。”林沐琦小声的说着自己的要求。
余熙诗点点头,兴奋地“哎”了一声,就动手为她拾掇了起来。
jīng心打扮过的林沐琦漫步在校园里,青chūn美丽的外貌引来学弟、学长们的纷纷侧目。她无心这些,静静地看着自己四年前来着的校园。
这里,还像第一次来时那般,蔚蓝的天空,遍地的银杏叶,依偎的qíng人。cao场上还是一群年轻的奔跑身影,台阶上又是一群观战的女孩。一切都是那么一样,那不一样的应该就只有自己的这副残缺不堪的身体和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七窍玲珑心。
她的脚步不得不沉重起来,映入眼帘的所有所有,都生活在阳光下,放肆的灿烂幸福,可偏偏就把她一人给抛弃了,只能偷偷躲在阳光照耀不到的yīn暗地方,不停的用着破损的爪子,一次又一次,残忍的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木然的看着它再次出血、然后再次结痂。
如此反复!
住院的时候,商睿自信地以为能够瞒得住她,却不想她还是在无意的一次机会里知道答案。
商睿曾经在她的病chuáng前,向她许诺,“一定要把伤他的人绳之以法”,可她知道这真的是太难了。那天的天儿蛮不错,她躲在洗手间里,用木制的梳子机械的重复着左边枯huáng的头发。
余熙诗和商睿都说什么了呢?
“警察说,因为沐琦洗过澡,再加上她不愿意男人再次触碰她,他们无法在第一时间提取到证据,与基因库进行比对。”这是商睿的声音。
“可那些都是章倩做的,我们不能让那些衣冠禽shòu逍遥法外!”林沐琦甚至能听出余熙诗咬牙切齿的语调。
“只要他们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是商睿肯定的说道。
那些细丝样的痕迹,她已经没有耐心去等待了。那种永世难忘的痛楚,那些埋在心底的恐惧,只要每每想起,她就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遭遇了一个人的伤害,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是被多少混蛋糟蹋!
她清楚地记得有多少双手,在她的身体上爬过去,像一条条吐着毒信子,狠狠刺入她的身子,吞噬着她曾经纯净的灵魂。她至死都会记得,那几个人的狞笑,他们的声音。
她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脚步不受控制的到了实验室的大楼。
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林沐琦在心中,恨恨的说道。
尖锐的鞋跟在洁白的理石上发出规律的节奏声。她哆哆嗦嗦的拿出口袋里的钥匙,清脆的金属在空旷环境里,随着风,dàng起一圈又一圈的余音,像极了海洋公馆里的海豚声,悦耳、清脆。
林沐琦在那些瓶瓶罐罐前徘徊,犹豫再三后她拿起标有“硫酸”的瓶子,下一秒她像是受了电似的缩了回来。她的胸腔起伏得厉害,她不想这样的,是那些人一步一步的bī得!眼中滔天的仇恨已经把她完全地淹没掉了,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认真的包起来,步履匆匆的冲向章氏集团。
寝室里,余熙诗的手机正在桌子上跳起了“左三圈右三圈的”屁股舞,她擦gān手上的水迹,把手机划拉开:“商睿?你刚刚不是和沐琦散步去了吗?怎么她没有去啊,可她现在不在寝室里,你是说实验室的大门!硫酸!你等着我,我跟你一起去!”
刚入校的时候,她很不会穿高跟鞋走路,更不用说脚上裹脚的尖跟,可现在她却能面不改色,走的稳稳的。一路上,她收到了太多男士的注目礼,她知道自己,虽没有倾城容貌,但也不能说是丑的。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林沐琦拉住步履匆匆穿着正装的女人,只一眼,她就在心里冷哼,章氏制药集团不愧是行业中的翘楚,随便拉的一个女人,长得都能去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