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没事的……”时泽一直安慰着时母,偶尔瞥一眼秋言,看见她自责痛苦的模样心里又不禁酸涩。
等待,太过漫长。
医院浓浓的消毒水和化学药品的味道充斥在走廊上,死寂一样的白色仿佛是一纸不可更改的判决书。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手术室的灯灭了,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
三人焦急地走上前。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时母焦急而迫切地想得到期望的答案。
时泽默默等待着。
秋言屏住呼吸。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终于宣判了死刑。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一句习以为常的话,却令人肝肠寸断。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时母眼中希望的光芒瞬间熄灭。
震惊。不敢相信。绝望……太多太多无法承受的窒息迎面而来。梦魇一般……
时母倒下。
时泽顿时乱了方寸。
秋言落泪。
一时间仿佛无数哭喊接踵而至,又仿佛世界变得安静了……
怎么会……这样……
时母的心碎了。几十年的依靠说没就没。
时父走了。永远地离开了。
时母躺在病chuáng上,微弱地呼吸。眼角湿润,仿佛一下子老去。
时泽守在时母chuáng前,目光里尽是自责。他恨自己的无能!
秋言看见他流下了泪水。男人的泪。
再多自责也无法挽回了。再痛苦,离开的人也无法回来了。
时母的眼睛微微睁开,时泽惊喜地抓住时母gān涩的手。
“阿泽……”时母觉得疲惫,想要睡去。
秋言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却不敢上前,只能悔恨地站在原地。
“妈,我在这!我在这!”时泽激动地握紧时母的手,又努力压抑自己的惊慌。
“阿泽,你爸走了……他真的走了……”时母眼睛里有着难以看清的色彩,仿佛是白色,又仿佛是透明。
一种巨大的恐惧向秋言袭来。她永远无法忘记时翎走的时候也是这样。
“妈,你别激动……”时泽努力安慰时母,也努力说服自己,“妈,你还有我,你不可以有事……”
时母吃力地看看边上地秋言,示意她上前。
秋言错愕地看着时母,慌忙走到时母chuáng前。
“小言,阿泽。”时母轻声呼唤。
“妈……”
“我不知道事qíng为什么这么突然,我以为阿泽长大了,我们终于能好好安度晚年。然后等着抱孙子。”时母说话的时候很缓慢,可以感觉到很吃力,“但是他还是先走了……”
“妈,你别说了,先好好休息……”时泽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qíng感了,他马上就要崩溃了。
“阿泽……”时母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宁静而安详,“我已经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那都不重要了。他先丢下我走了,我要去找他问清楚的。”
“妈,你不要说这些!妈!”时泽觉得害怕,他害怕眼前这个虚弱而温柔的女子也会离他而去,所以他极力阻止她说下去,他不想听了……
秋言握住时泽的手。
突如其来的温度将时泽拉回现实。
时母看在眼里,放心地笑开,“有小言在,我也就放心了。”
时泽惊恐地抽回自己的手,反驳时母,几近咆哮:“妈,你在说什么?什么放心?妈,你不可以……爸和哥都走了,你们都要丢下我吗?”
时泽现在软弱极了。他也不在乎这些。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留住母亲就好!
“阿泽,不可以再这么任xing了。”时母语重心长地说着,气息开始微弱,她知道,她的时间也快到了,所以她拉起秋言的手,放在时泽手心。
“你现在长大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你有小言,有家,有责任,你不能这么软弱。而我,也累了。这些年为了时家放下了小姐身份为丈夫孩子cao劳,很辛苦的。我想去向你爸讨个说法,让他好好补偿我。”时母说着,脸上浮现温柔而满足的笑容,那个笑容里开出名为幸福的花朵。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