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梦_作者:不挽不歌(20)

2017-12-08 不挽不歌 复仇

  之南的眼睛已经狰狞得通红,可江云瑶依旧不肯停下来, “或者他们两个都不是你父亲,和我上过chuáng的男人这么多,没戴套子的也不少,鬼晓得你是哪个人的野种。”

  江云瑶说完,摔下筷子,桌子震动了一下,走进自己的房间。她一关上门,泪如泉涌。这是他们的生活,彼此伤害着,却没法停下,他们靠着这种伤害生存下来,是漫无目的的生活中,唯一的认知。

  看来,今天只能自己吃饭了,之南这样想着。

  糙糙解决了饭菜,原本为江云瑶准备的那份饭,为了不làng费,之南硬撑着吃完了。节约资源看似中国人的传统美德,但这些美德的养成,从来都是靠的劳苦大众,新闻里说再多的节约资源,避免铺张làng费,河水却依旧保守工业侵蚀,税款的窟窿依旧有各种报表填埋。

  糙稿纸上秘密麻麻的运算公式,让之南觉得如此地尴尬。大脑在形成的时候已经给了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天赋。之南不喜欢那些死板的东西,所以每次运算数学题目的时候,总是算了一半之后,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等回过头来想再算一遍,竟连题目都已经忘了。

  之南没有理由不羡慕子阳,羡慕他的一切,幸福的家庭,聪明的头脑或许是因为他不了解。子阳曾经对之南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音乐,纯粹就是喜欢嘛,之南,你谈过恋爱的,你应该可以体会那种单纯地喜欢的感觉的。”

  嗯,我可以。

  “你傻坐在那里gān什么啊!”江云瑶的声音沙哑而突兀, “作业也不做你中邪啦!”

  之南被这泛毛的声音从幻想中拽回了现实。其实没有理由去在乎江玉瑶所说的一切,再恶毒的语言,之南也听江云瑶说过。因为住在郊区,而且是个破败的地方,所以没有多少人会闲的蛋疼来和江玉瑶吵架。父亲范学明在的时候,江云瑶很霸道,她说的任何话,范学明都百依百顺,连子阳的姓氏都随了江云瑶。直到后来范学明疯了,砍了江玉瑶两刀,她才稍稍收敛了一点。范学明已经几年不现踪影,这几年里,之南只是这样艰难地活着。

  也幸亏没住在像上海一样的弄堂里,之南这样想着,要是这么多更年期的女人在一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之南这样想了,心里倒稍稍欣慰了一点。

  “喂,你听到了没有!”

  随即而来的,是一块刚擦完灶台的抹布打在之南的脸上。之南的脸上沾了灶台的油腻,如果不是这油粘在抹布上的话,之南或许还会把它们从脸上挤下来,毕竟,这年头地沟油也不便宜。

  “在写。”

  那日光披在他们身上,像一层战甲。科学课上说,我们所看到的,并非事物的本质,都是光的反she,是光在欺骗你,之南站在教室的最后面,看着所有人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被光骗了,还是被这学校骗了,反正,趴在桌子上貌似勤奋学习的好学生的样子,应该不是人的本质吧。

  早上迟到,之南被罚站。子阳时不时地望向背后,之南站在那里,面无表qíng,yīn气裹身,始终没有变过的男孩子。班主任把迟到罚站的时间从早上一节课提升到了一个上午,但那似乎都没有用。有些学生住在很远的小镇上,为了能来市区上学,几户人家拼车上学,学生的到校时间取决于家长的用心程度,每个班的到校时间各个班主任的标准都不一样,而每个家长只在乎自己的孩子有没有迟到,所以有些qíng况不可避免。而每次迟到,班主任就会通知家长,弄得家长也莫名其妙。

  子阳看不下去,抽空对之南说:“我有一辆老的山地车,前两年买的,我现在换了一辆,你如果需要的话,那辆老的可以给你骑。”

  “那行,你什么时候给我吧。”

  等之南从子阳那里拿到车的时候才发现,这辆所谓的老车,至少也有8成新,而且子阳特意打足了气,上了油。

  “喂,子阳,你明天有空吗,帮我去画室里把我的带回来给我吧。”

  “哦,哪些画是你的啊?”

  “贴在墙上的,画得最好的就是我的。”

  “你这是变相炫耀自己吗”子阳眉头微蹙,做出一副很鄙夷的表qíng。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苏芸按照父母的指示来到这个画室。来这里学素描的,多数和苏芸一样,是来准备b级考试的。也许一个国家的统一并不需要人民的富裕来实现,只需抓住人民的命脉就足够了,经济上,国企是国民经济的命脉,无论在外国出卖了多少资源,在国内,那都是社会主义的骄傲;教育上,分数是学生的命脉,教育部一声令下:b级考试通过的中考加3分,钢琴十级都来学素描。想来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保障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而是要牢牢抓住人民的命脉,这是抑杀反抗意识,统一思想的杰出路径,会有人出来发发牢骚,但那都已经不成气候,手里有枪,嘴皮子永远比不过枪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