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怕一个人。”蓝悦低下头,像是在恳求。
子阳眼中一直以为她是坚qiáng的,“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啊。”
“习惯了某些事物,不代表不再害怕。有时候习惯本身就很可怕。”蓝悦又抬起了头,冲着子阳笑了笑,“你可以向我提要求,作为你的回报。”
“比如?”
“像抱着我,或者牵手之类的。”
“你未免太过自信。”子阳略表不悦。
“抱歉,我不是很会表达这些,但是除此之外,你看我还剩什么能给你的吗?”
“就你刚才所说的,如果哪天我真的要向你索取这些,那我想我肯定不会满足于这一次。”
“什么意思?”蓝悦觉得这句话所包含的东西太多,没花太多的心思体会。
“……”子阳想了想,叹了口气,“意思就是我陪你。”
“谢谢。”蓝悦的神态似乎一下子轻松许多,“我们可以玩儿告解游戏,你可以问你想知道的。”
“可我没什么有意思的经历作为回报。”
“唔……那就你问我吧,照顾照顾你。”
……
子阳下楼时,已经接近半夜。他看到了近处的路灯边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是泽伟。子阳朝他走去。
“蓝悦睡了吗?”
“嗯。”
“你们说了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们做了什么?”
“你不能,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泽伟很自信的样子。
“其实你一直在我们身边?”
“没有,我只是不曾走远。”
“而我会不断向她走进。”子阳高扬起头,毫无畏惧地盯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泽伟。
他愣了一下,并非是出于绝对惊讶,而是源于一种建立在不甘心上的理解,“我想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子阳却是惊讶了,泽伟的善意让他不知所措,良久,泽伟又说:“你不用在意我,我只是很有奉献jīng神而已。”
子阳走后,寂静的街道仿佛就只剩了他一人。然而这“仿佛”很快就被打破。
“真是太长时间了。”平和而又充满诡谲的嗓音传来。
泽伟转身,“林青松?”
“你也这样叫我?论辈分你还是要叫我叔叔的。”
“这个称呼对你来说,是不是渴望而不可及?”泽伟反击,然而仿佛心中早有了谱。
“是为了什么?”
“当年那场争斗,至今还记得的人,恐怕屈指可数了吧,只是……有总比没有好。”
“呵。”林青松冷笑一声,实则内心已有了几分忧虑,“没想到你都记得,那时候你也才只有那一丁点大吧。”
“真可惜,我记事早。”
“真正可惜的是我们都不该这么大意。”
“总是后悔,倒不如当初少做亏心事。”泽伟寸步不让,“所以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这仅是子阳带给我的一个巧合,”林青松很坦然。
“你竟然跟踪你儿子?”
“如果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掌控不了,那我还如何掌控我的事业。要知道,在你身上已经吃够了小孩子的亏了,何况他又和江之南走那么近。”
“你很怕之南?”
一提及之南,林青松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尤其怕他和你的关系。”他急着岔开话题,“原本是不用我亲自来的,但今晚似乎有些特别。”
“哦?”
“你们刚提到 ,蓝悦?”
泽伟的神色瞬间僵硬,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破绽会随着时间显露出来。没有回答,他转身就匆忙走了,像头落败的狮子。
林青松把视线移到了斜上方的窗户上,“这意味着什么呢?”
之南与华月略带倦意地往回走。几缕带着晚chūn凉意的风围绕开来,chuī动了香樟树的嫩叶,也带起了一片尘埃和塑料袋。远处的大排档里卖着龙虾,连迎头chuī来的风,都有股刺鼻的龙虾调料味儿。
周围很多虫子飞来飞去,让他觉得很讨厌。他在想事qíng,自然,少年从来不会为了国家大事而劳心劳肺,毕竟不是愤青。他想的,是所有年轻人都曾想过的事,叫做 “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