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何事qíng总是正反相对的,就好比你以为 “god”是神的意思,其实不然,反过来神也就是个 “dog”,狗咬人是正常的,所以说用不着为了生活中的一点儿小事而担忧,那都是一条叫做 “god”的 “dog”在咬你。但狗也有狗的好处,至少没什么脑子,只会噼里啪啦乱咬人,咬习惯了也就罢了,至少之南的命运绝对是被咬习惯的。周五的晚间,之南又和江云瑶吵了一架,这一次闹得比较凶,江云瑶拿拖鞋往之南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两下,红印子显现出来,相比起这两下,苏芸打的那一巴掌就跟微风拂过一样。之南闷闷不乐地跑出家门散心,来到城镇的繁华地段,找了一家小店买了三罐啤酒解闷。如今的之南显然不是当初一瓶啤酒下肚就醉倒的少年人了,至少他成长了许多,不管这成长里包含的是苦难亦或是生活的滋味。他坐在小店旁的一张桌子边上,cao起一罐啤酒仰天一饮而尽,现在品味,酒这东西已经不再是那般苦涩,反而有种苦尽甘来的滋味。很快,三罐啤酒都已经下肚,而之南顶多算是七分醉,还没到醉的地步,他站起身来,又要了两罐,正想再gān一回,一双白皙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阻止着他。这双手他再熟悉不过,抬眼一望,苏芸便站在跟前。
只能说god这条dog咬人咬累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巧合。
“别喝了。”苏芸认真地说。 “走开。”之南想起方才和江云瑶剑拔弩张的样子,又回忆起苏芸说过的话,心头的怒火直往上窜。 苏芸没有再说什么,以为他已经醉了。猛然间,苏芸心中也闪过一丝冲动,使她躲过之南手中的啤酒,用一样的姿势,一饮而尽,显得很豪迈。饮完,她红着脸说 “那我陪你!”。
“之南,我爸爸今天对我说,要我不要再和你往来了。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你的,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是为什么呢,这不该是我原有的xing格。我该顺从,该听话,该遵循人伦,作为一个闺秀来遵循安排。我想请你为我解答,你告诉我这些年来我的看法与观点都是怯懦的,都是孩子气的,这样你就能原谅我了吧,这样你就能让我走进你的世界了吧,这样……”
“这样怎么?”
“我说不下去,好像我……”
“那就再喝一口?说不定就能想起一些你平时想不到的事qíng了。”
“嗯。”
之南扶着苏芸,在江边找了一个位子并排坐下来,苏芸已经被那罐啤酒弄得迷迷糊糊,神神叨叨的,却还叫嚷着再来一罐。但之南知道,她应该还有点儿理智。 “我爸妈很早以前就有矛盾了……”半醉的之南以这样的开头来叙述,听众是同样醉着的苏芸。
六岁那年,那一晚是我爸第一次开始发病,样子很可怕,眼睛里全是血丝。我很害怕他,江云瑶把我关在房间里,但是太匆忙,门没有关严实,我是隔着门fèng看到这一切的。我看见爸爸冲进厨房,提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跑出来,冲江云瑶砍去。前两下江云瑶都躲过了,最后一下没有躲掉,被砍在胸口上,血流了一地,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血,真的很恐怖。然后我爸把刀扔掉,开始扯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一点都不留qíng,我很想出去把我爸推开,但我真的不敢,我害怕自己也被他打,我害怕自己也会流血,我怕死,真的,好害怕……后来,是邻居听到动静才找人来把我爸拉开,把江云瑶送进医院。在救护车里面,我站在她旁边一直哭,但是她让我不要哭,她说她没事的。我就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只要不哭,妈妈就没事了,只要不哭,妈妈就会好起来的,我一直忍着,最后真的忍不住了,我就咬自己的胳膊,咬出了血来,但不能停,一停我就会哭,我不能哭啊,我不能哭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就睡过去的,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江云瑶还在昏迷,躺在病chuáng上。我最终还是哭出来了,即使把另一条胳膊咬破了也没有用,就是忍不住……
“后来,我也再也没有看见过我爸爸。” 之南说这些话的时候,双手摸索着自己的胳膊,那些咬破的疤痕一直都没有褪去,时刻提醒着自己那一晚发生的一切。他眼神里饱含着泪水,却再次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想哭就哭吧。”苏芸安慰着他。那是苏芸第一次看到之南哭,他哭得很小声,就像是在害羞一样。哭了一阵,苏芸把之南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之南……对不起。”不知不觉,苏芸也开始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