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了起来,调侃他:“什么叫做‘就算是吧’,你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一到关键问题也哑火了?”
电话那头突然“扑通”一声,我听见有人趴下的声音,然后听见高展旗叫了一声:“林总,你没事吧?”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听到话筒那头传来低低的声音——
“没事……”
那两个字,就如同重磅炸弹一样,在我平静如水的湖面,激起了轩然大波。
话筒那头,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高展旗似乎在叨叨絮絮地说话,可我一句都没听到,脸贴着话筒,想着他醉酒卧倒的样子。
很辛苦吧?
他曾说过他害怕别人请他吃饭,可久经饭局的他,也会有醉酒而倒地洗手间的场景吗?他那么gān净整洁的一个人,醉卧污秽不堪的洗手间……
邹雨,邹雨,够了,够了,不要再想了!
许久,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声音,就像是亲密无间时的呢喃,他说:“邹雨,是你吗?”
我握紧了话筒,告诉自己,这是幻听!
话筒再次响起:“我刚刚看见高律师进来时看我的眼神了,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躲躲藏藏……”
我紧咬着牙齿,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你没有挂掉电话,那我就当你听得见我在说话吧。”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你真狠心,说过要慢慢忘掉,我也答应你会慢慢忘掉,可你怎么能够一夜消失不见踪影呢,就算断了联系方式也好吧,你应该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尽量在每一个可以出席公众场合的地方出现,我就是希望你能够看到我,只想着你看到我,你就不会忘了我。你不会忘了我,是吗?你一定不会忘了我,是吗?——GOD,SHIT,HOW YOU DARE!”
高展旗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林总,林总,你喝多了,喝多了,我叫傅哥送你回去吧。”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清晰的声音在问:“邹雨,邹雨你还在听吗?我不知道他会闯进来,你知道,他喝醉酒了劲儿特别地大……邹雨,你还在听吗?要记得联系啊,一定要联系啊……”
“啪嗒”一声,我挂了电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电话亭。
☆、第四章 生日
日子仿若死水一样地度过,这天是我的生日,终于要顶着三字头的名义,向四字头冒进。
岁月催人老,这是个不该否认的事实,可我没有想过要吃饭庆祝。
收到所里通知吃饭庆生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跑去问张宏:“上次小雷也过生日啊,没见所里有这么大张旗鼓的。”
“小雷过的不是0尾数,可你过的是实实在在的整十数字,你说能不庆祝吗?”
我哭笑不得,百般推辞,最后张宏都拉下脸了:“所里这不是一片好心嘛,你再这样子说下去,等下我们都成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了。”
我耸耸肩,难道不是吗?至少,如果是我一个人过生日,我不会埋怨岁月的飞逝。
下班的时候,同事三三两两地赴宴去了,我抄着桌上的地址,直接去现场。
是个小型的酒家,有个很温馨的名字——“我家酒店”。
我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想着吃完这餐饭,这是要向全世界宣告我迈入三十岁的行列了,时间真是残忍。
律所不大,包括各种工勤人员,也就五六十个人,凑成了五张桌子。
我去到的时候,场面热闹,大家的脸上都洋溢了欢乐的气氛,我受这种气氛感染,忽然觉得三十岁其实也并不可怕,qíng绪舒畅不少。
见到我来,张宏远远就叫道:“邹律师,这是寿星的位置。”
我只得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举杯主持说:“大伙大伙,停下来停下来,这样子,今天是我们所新进的同事邹律师的生日,为了她这个生日,我们欢聚一堂,来来来,举杯。”
众人举起了杯子,我还没有机会吃什么东西垫肚子,也只是举着杯子,祝自己生日快乐。
张宏说:“邹律师,大伙等着你发言呢。”
我站起来,受之有愧地说:“谢谢大家对我的祝福,我很高兴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遇见你们,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这家店所标识的一样,‘我家酒店’,我家律所,进入到律所这些日子以来,我就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你们就是我的兄弟姐妹,谢谢你们为我举办的生日会,我很开心,也希望大家一定要宾至如归,不醉不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