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看了眼苏里的嘴唇,毫不犹豫地说:“糙莓。”
流年是由千百个故事装订而成的一本书,置身事外的人匆匆略过,任那一页一页的爱恨qíng仇和纷扰心事都随风消逝。而故事的主人公,则随着飘零的文字,奔腾,跳跃,直至烟消云散。
所以啊,真的不要揪着过往不放,终有一天,你耿耿于怀的根会变成与你同行的人心中无痛关痒的叶。
叶子旋转,掉落,随风而去,而你也终将解脱自己。
每年过年期间,安静都会来部队拍些照片给他们的家人,本来一个南方的文学社的记者千里迢迢跑到东北来,已经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了,更何况还是扎堆到男人堆里的消防部队。
一开始,这种举动让人难以理解,但是后来,苏里明白了。
又是一天晨跑,苏里一圈还没跑完便停了下来,绕过井条有序的队伍,自己跑到路边的板凳上坐着,抽起烟来。
“今天跑了一百米,有进步。”不知等了多久,久到苏里的脸都被风chuī僵硬了,向北他们才结束。
正如四年前一样,她坐着,看他跑完一圈又一圈。
只是不同的是,他现在是班长,结束之后,可以有几分钟的时间跟她聊天。
“我体力本来就差。”苏里吸了几口冬天的晨雾,“不止在chuáng上。”
向北闻言笑了笑,伸手拉紧了她的羽绒服。
苏里啊,终于肯穿羽绒服了。
“明天继续。”
“不跑了。”
“不增qiáng体力了?”
“只要你温柔一点就行了。”苏里说着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苏里看着整齐有序的队伍,心中突然一阵感慨,那阳光四溢的人,那伟大光荣的人,那肩负重任的人,全都在这条队伍里,她想,她也许有些理解向北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行业了。
他心有所向,那便是远方。
她收回目光,突然看见路边有铁栏杆,出于对东北铁栏杆的种种好奇,她小跑着过去,慢慢地伸出舌头……
在她的舌头与铁栏杆即将接触时,一只温热的手掌将她的舌头挡住。
“舌头不想要了?”
“想舔一下试试。”
他靠近她,头低下,嘴唇不经意间摩擦过她的耳朵。
“回去给你舔。”
她听懂了,扬起拳头捶他的胸口,似小女生般的撒娇,然后她一愣,刚刚,那是自己吗?
向北把手cha进她的头发里,唇落在她的额头上,“你本就应该变得更好。”
苏里抬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怀疑。
他将她的双眼捂住,“这一点,我很确定。”
苏里说,她的过去很普通,普通得就像路边的小糙,但同时也很凄凉,因为小糙总是被人践踏。她已经换了一双新鞋,不想再回过头去看那满是泥泞的路。
所以,她愿意让自己回归,回归最初的本质,不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咄咄bī人的人,她要将自己软化,要融于世间万物,同时也能包容尖酸刻薄。
“不用追上去吗?”苏里抬头,看见队伍已经走远。
“二雷子现在做班长的劲头很足,让他威风会儿。”
苏里笑笑,心中却另有算盘,如果二雷子做得好,那么向北就可以放心地退伍了,退伍之后他们就可以结婚了,顺便在房子里给沈音和苏辰留两间房间,有时候,想象一下未来,也是很美好的。
“安静姐,没想到你一个柔弱的女生竟能坚持跑完。”
“你们能坚持的,我也能,而且不半途而废也是对你们的一种尊重。”安静意有所指,可苏里的眼中并没有她。
“北哥,我有点矮,你能帮帮吗?”安静双手支起来,却还是够不着那条huáng色的单杠。
“女生不需要练这些东西。”向北还没看她,便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
安静有些泄气,只好拿起相机东走走西看看,眼神却还是在向北的身上。
“向北。”苏里也同样站在单杠下面,“过来。”
“向北闻言走了过来。
“想学一个新的姿势。”苏里将手抬起,厚重的羽绒服瞬间将她的小脸掩盖住。
向北将她举了起来,见她抓稳后,才慢慢地放开了手。
“就想证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