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甩了甩手,赶紧将隔热手套戴起,过后才从烤箱里把那碗东西悠悠端了出来。
等萧盛瑄走上来的时候,赵望卿就亮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兴冲冲地对他说:“学长,你看我下午自己做的咖喱jīròu焗饭,要不要尝一口?”
萧盛瑄看也没看一眼,语气不是很欣喜地说:“我不想吃,你吃吧。”
他也不再去理赵望卿,转身就想走回自己的房间。
赵望卿察觉了他的不对劲,下意识就问:“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我要去休息会儿。”萧盛瑄有气无力地用背影回答着他的话,步子轻飘地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去。
赵望卿看他那副神态,说是没事鬼才信。
他即刻摘下了手套,两步做一步地跟了上来,掰了掰萧盛瑄的手臂,说:“学长,你有什么事qíng,可以跟我说,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被赵望卿一触碰,萧盛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方才那个男人碰他时的场景,以及他口中一句话一带的Kingsley.眼下,那个Kingsley就在自己身边,对自己问冷问热。还说什么担不担心。
一想到这俩人许是一个圈儿的人,一想到这俩人有联系,一想到自己是因为赵望卿才会被这样的同xing骚扰,萧盛瑄顿时一股燥火提了上来。
他反感地甩开了赵望卿的手,不耐烦地冲他吼道:“你能不能别烦我了让我一个人安静点!”
在吼的那一刻、乃至是“砰”地重重的将门关上的那一刻,萧盛瑄真的都没有顾及他太多,甚至内心咆哮着:去他妈的少女心!去他妈的爱哭!老子才不管你!
他根本就没去看赵望卿的表qíng,也没想去在意赵望卿的表qíng。
回了自己的房间后,萧盛瑄扑地就倒在了大chuáng上,烦躁地呼吸着由窗外进来的新鲜空气。
许是吸了几口冷空气、歇了一会儿,大脑凉快了,人冷静了,那股恼火就慢慢地消失殆尽。没了这些烦的、恼的、燥的,那迟到的愧感便悄然爬上心头。
我刚刚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萧盛瑄这么问自己。
毕竟别人的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外面的人怎么旁敲侧击地去说另一个人都行,又不用负责。处了这么久,他的确没见过赵望卿在他面前露出什么劣迹,或者是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qíng。
可自己,却也只是因为见到不慡的人提了赵望卿几句,就把怒火都发泄到了赵望卿身上。
在这件事qíng中,赵望卿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路人,何其无辜,就得承受他这一顿气。
罢了罢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难道还受不了这点小吼小骂的吗。
萧盛瑄在chuáng上翻了个滚,心里刚想完那句话,就又忽地想到:坏了,他可是赵望卿,他还真受不了。
思及此,他咂了下嘴,起身,开门,想去给赵望卿道个歉。
刚把门打开,他就傻了。
赵望卿在厨房那里,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被他自己弄乱的地方、行动轻缓地收了碗盆放在水池中,开了水慢慢地洗起碗。
这个背影和这怕弄坏了碗盘而稍显笨拙的模样,叫萧盛瑄看了不觉心里一酸,心下泛起了一阵心疼。
萧盛瑄快步走到了赵望卿身边,喊了一声“赵望卿”,想跟他说别洗了,放着等自己晚上忙完了再洗。
结果一看见赵望卿的脸,萧盛瑄就惊措万分地瞪大眼睛。
此时的赵望卿咬着嘴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红红的眼眶,泪水一颗一颗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你怎么又哭了?”萧盛瑄慌乱地问出这句话。问完之后,自己又是愧疚、又是难受。
赵望卿没有看他,更没有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语气中带着委屈地低声嘟囔着:“我洗碗,马上就洗好。”
这一下可好,像是直接一把刀捅了萧盛瑄的心。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赵望卿好像是打心底里带着一层偏见,很多时候确实是从没顾虑过他的心qíng。万一,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而自己却又总是对他这样忽冷忽热,那他心里得有多难受?
萧盛瑄忙关了水龙头,把赵望卿的身子掰过来,伸出手擦着他的眼泪,后悔万分地道着歉:“刚刚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我跟你说对不起。”
看赵望卿没反应,萧盛瑄又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