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谁都这么好,你不是特例。”只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萧盛瑄才转过身,看向赵望卿的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不是随口一说的气话。
赵望卿定定地看着他,眼波颤动,这双眼睛依旧风流无边,只是带着赤红的血丝,再也看不见曾经的明亮。
他似是不相信,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许多:“学长,你明明说过,你只会对我一个人好的。”
曾经萧盛瑄的一句话,他可以成为特例,可如今萧盛瑄的一句话,仍能够把这个特例收回。
“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萧盛瑄冷冷一笑,“只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你不要太天真了,这种事qíng,只有我不想玩,没有我玩不起的!”
赵望卿脸色一白,抿紧的唇瓣半晌方又挤出了一句无力的话:“……你至于把我们的关系说成这样吗?”
什么骗不骗,玩不玩。合着之前欢愉的时光全是假的,都是用谎言堆砌出来的假象,连值得回味的价值都没有。
“难道不是这样吗?赵望卿,我们可从来没在一起过。你如果硬要理清楚我们之前的关系,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对你来说是场游戏,对我来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但现在我腻了,恶心了,想结束了。”
萧盛瑄说完这番话,胸口不由一闷,因微带急促的喘息而一起一伏。
这些话萧盛瑄想了很多天,他唯有将自己的看法扭曲至此,才能够使他在这段被蒙骗的关系中,显得不那么láng狈。
他将视线从赵望卿的那双眼睛上移开,好似生怕那双眼睛会再落下一滴泪。转身离去,身后的赵望卿声音虚弱地说出了一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只是这句话声音太小,不知道萧盛瑄究竟有没有听到。
晚上艾文奇打电话来约萧盛瑄去酒吧,说上次那个下午茶没喝成,这次就一起聚一聚喝个酒。
萧盛瑄正巧做完了工作,闲得无事,心qíng也挺烦,于是就答应了。约好了时间,艾文奇就开着车来接他。
艾文奇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qíng的人,和他出去喝酒,也不必qiáng颜欢笑,不必装得日子过得有多轻松。
两个人在吧台一人点了一杯jī尾酒,艾文奇花式讲着一些不好笑的笑话,很识趣地只字不提那天的事qíng。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艾文奇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萧,有什么不开心的qíng绪,不妨宣泄出来,你老喜欢这么憋着,会憋出病的。”
“我没什么不开心的,就是一些破事太多了,堆着烦。”
“你这个人啊,就是对什么事qíng都太在意,还喜欢把qíng绪都憋在心里,才会过得这么辛苦。其实有时候想想,感qíng上的事qíng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艾文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真心觉得,他们这些华人来国外这么久,萧盛瑄是少数的没太大变化的正常人。
那些曾经的同学老乡,三两个不是因为感qíng就是因为yù。望,为达某个目的一次次做出有违自己原则的事qíng,如今一个个把自己整得浑堕不堪,像在演一场荒唐的戏剧给别人看。
没想到如今萧盛瑄也摊上了这种事qíng,艾文奇生怕这么一个正常人,最终活生生把自己bī得不正常了。
萧盛瑄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喝自己的酒。
喝着喝着,总觉得似乎有个人一直盯着自己,他目光循着直觉所在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卡座那儿坐着一个穿着宽松粉色T恤的少年,正时不时地瞥着他。
少年看着喝赵望卿差不多年纪,将一头头发染成粉红色,眉毛也修染成了细长的粉色,带着蓝色的美瞳,皮肤白皙得和白种人相差无几。若不仔细看面骨特征,根本瞧不出是亚洲人。
萧盛瑄蹙了蹙眉,对这种奇异的人所投来的奇异的视线而感到不自然。
也没太在意他,在酒吧这种地方,和人眉来眼去对个两眼,待会那人没准就会过来搭讪了。萧盛瑄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糙糙瞄了一眼,知道是个谁了,就收回了视线,继续跟艾文奇喝酒聊天。
“Hi.”
然而刚这么想完,该来的搭讪,逃也逃不过。
萧盛瑄转头看了一眼拍自己背的人,顿时眸光一冷。
前来搭讪的并不是刚才盯着自己看的那个粉毛,而是许久前在同学聚会上骚扰过他的、阿妮的男朋友,那个德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