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校长电话后,林松才从校长吱吱呜呜的嘴里了解事qíng发展的经过,他刚准备动用纪家公关压下流言,却从校长那得知在此之前学校中流言已经消失,而校方打这个电话的主要原因却是和一次校内学生的事故有关。
在得知两个其他家族孩子腿被不知名人砸断、牙也被砸掉后,林松抬头看了看大屏监视器中陪着母亲晒太阳的瘦小少年,阳光轻柔洒在轮椅上女人的发丝,年幼的纪泽正在笨拙小心的帮母亲梳头。
那动作轻柔的如同正呵护着一件珍宝,尽管女人经常让他受伤流血、头破血流。
大概是电话这头的林松沉默太久,校长不安的补充着,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作案人的证据,两个受伤的学生也没看见是谁在背后打晕他们的,唯一在调查中发现的就是,这两个人就是这次关于‘纪泽母亲’流言的最亏祸首。
“流言方面您不用太过担心,没有这两个坏小子捣乱,现在已经没多少人说闲话了,就是两家家长追究起来…您看…”
林松声音yīn冷的回了几个让校长隔着电话都觉得冷的字:“纪泽是纪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觉得呢?”
…那边挂了电话的校长抹了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头大汗的额头,心道:‘那还有人敢传流言,这都躺下两个了,校内作案…看纪家这态度该不会是他们派人做的吧。’
挂了电话,准备收拾烂摊子的林松临走时又看了眼显示器中正给浅睡母亲盖被子的纪泽。
‘他倒真希望那天的看到只是自己的错觉。’
没等林松把自己看到的事报告给纪天启,疗养院就迎来了它存在的最后一个事故,也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那天,那个神志稍稍清醒的女人像抓住一道救命稻糙一般向他请求,说要见纪天启一面,说找家主有重要的事qíng。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大概是家主有事还在外地之类的推脱吧。
在林伯看来就算自己把女人的话传给纪天启,那个已有新欢的男人也不会过来,他没有告诉她她的丈夫身边已经有其他女人的陪伴,只是敷衍的躲过女人求助的gān瘦手臂,逃也似的离开。
然后,再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再然后就是纪家第一任夫人的葬礼了,林松怎么也没想到那天是最后一次见她,女人死了,在短暂的一次恢复神智后,散步时跳入人工湖…
可笑的是,纪家夫人如此盛大的葬礼中竟没有一个人流眼泪,早已新欢在怀的纪天启没有哭,她唯一的儿子纪泽也没有哭,整个灵堂安静的如同西方世界的祷告。
已被逐出王家的王家大小姐走时没有任何一个娘家人来送行,林松看着黑白照片上的明媚笑容,心里到底还是后悔了。
‘如果那天没有推开她的手就好了,如果不胆小的躲在监视器后就好了,如果…没有如果。’
下葬之后众人离开,陪同纪天启离开的林松在过了一段时间后,重新开车进入墓园。
女人墓碑前的少年让人意外,是那个葬礼时滴泪未落的少年。
【对血脉之人来说,恨和爱从来都并存的。】
——他到底还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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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多年前的夏天,他能主动抓住她的手,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下了。
林松在此后的无数个冬天都会想起那年冬天女人最后抓住他那冰冷的手掌,那是他第二次推开她逃跑,也是最后一次。
从此以后,上天便在没给他任何机会。
多年过去了,纪天启合家欢聚的cao劳着纪氏,身旁是他付出一辈子得来的满眼荣华,而那个多年前习惯站在他身后的沉默青年也成了白了鬓角的纪家‘林伯’。
中年之际鬓已发白的男人到底是,终生未娶。
林迷总是不解林松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把一辈子最珍贵的时间làng费在纪家,他明明不是贪恋纪家荣华的那类人,为什么要装作自己是那样的人?
五年、十年、二十年…一晃一辈子就快过去了,当‘林伯’也不知道自己留在纪家的意义时,五年前那个失踪的孩子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那张面熟的脸后会那样激动,大概是又看到了多年之间坚持的意义了。
遗憾了一辈子的事qíng在旁人看来可能毫无意义,甚至那个孩子根本不需要他所谓的帮助,但在纪家已经失去名字的‘林伯’却想在自己晚年之时,把当年的遗憾填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