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墙很大,还没有贴完,完工的话配合周边的石片墙会很有视觉冲击力,也完全不会和huáng铜水泥组成的家具不协调。姜衍摸上那片没贴壁纸的雪白墙壁,比了个大概的形状,在这儿,会有一幢笔直桀骜的暗红色小楼,尖尖的塔顶骄傲的指着长庚星,也是这幅画的亮点所在。
姜衍失神的抵住墙,这幅画,是他早年参加新秀赛的作品。
他赶紧掏出手机,按下了苏嵇的号码,屋子里静的能放大他如雷如鼓的心跳,电话没通,传来冰冷的电子声和嘟嘟的忙音,姜衍的眼眶有点热,倏地逃命一样夺门而出。苏嵇的味道是缀满了毒药的尖锐藤蔓,下一秒就可以把他绞到窒息。姜衍最终仓皇逃到了夜莺点了酒,一杯一杯复一杯。
姜衍酒量不错,可是人想醉的时候还不容易吗。他真的很难过,心底压着的qíng绪波涛汹涌,力道几乎将他纤细的颈椎压垮。他掏出手机又一次拨出那个号码,仍是无人接听。姜衍死死盯着指尖夹着的烈酒杯,妖冶的颜色把他的瞳孔映得也瑰丽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醉得一塌糊涂了,今天的量超出了他所能负荷的程度,可此刻他又清醒的要命,再多的酒jīng都无法浇灭那些恶毒的愧疚和歉意,反而助长它们越长越盛。
在姜衍播出第5个电话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被烫到似的把手机摔在桌面上,界面还停留在拨号,过不了多久依然传来忙音。他舒了口气,意识到哪怕成功拨通电话,他也不知道该和男人说些什么。姜衍浑浑噩噩的想着,把空杯子一推,支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窗外的霓虹之夜。
年轻的酒保看了下大厅里的客人,剩下的没几个,大多都是有人陪着的,要么早就搂着少爷公主们开房去了,唯独面前这个…他有些丧气,没想到第一周上班就碰上这种单枪匹马的客人。酒保不怕他付不出钱,就怕一会送他回家会遭受非人的折磨,但是这家会所的服务制度就是这样,正巧又是他值夜班,权当是出门没看huáng历了。
“客人…”酒保迟疑着开口,“您看您还需要些什么吗?我们即将清单了。”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五点半就换班,按照惯例他们要结个总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酒保是绝对不会主动开口的。这个客人虽然长得不错,穿衣打扮也像个斯文人,可是拿着个手机又摔又捧的,现在更是呆愣愣的看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估计也是在酒劲儿上呢。
“不用了。”姜衍收回目光,把最后一口酒喝掉,看着酒保清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说,现在有从C市回来的飞机吗?”我怎么知道啊…酒保苦笑着掏出手机:“不然我帮您查查?”他现在确定以及肯定,这位xing格古怪的帅哥,喝醉了。“那圣诞节,你会怎么过?”姜衍又问道,目光却很专注。酒保差点就相信他还有理智,但看他问完这个问题又软在桌上,无奈地擦了擦手绕过吧台想把他扛起来塞给代驾,姜衍也不闹,撑着身子付完款后酒保就勉为其难的把他归在xing格奇葩但是酒品不错的范畴。
“您有朋友来接吗?”酒保把他扶到门边的软沙发上,征求到同意之后拿出姜衍的手机想帮他打电话,可是姜衍答完这个之后就有点不省人事了,酒保只好翻通话记录,希望能看到个亲昵的备注好拨出这个电话。结果第一个名字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备注是“Driver”。
什么嘛,明明是有司机的,看来这司机脾气还挺大,这么多个电话愣是一个没接。酒保给姜衍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给这位可能离炒鱿鱼不远的司机先生打了雇主的最后一个电话。
第三十七幕
苏嵇坐在候机大厅里,像个初来乍到的旅人摊开地图研究,手指在点到“市第九中学”的星状图标的时候眷恋的摩挲了一下,此刻大厅传来开始值机的广播,他定定的看了两秒,最后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里。
他就拎了个小皮箱,身高优势摆在那根本不用帮忙。把行李放好之后他就问面容甜美的空姐要了杯烈酒,希望在接下来长达4个小时的飞行里能让自己睡个好觉。今天已经22号了,准确来说,是23号的凌晨1点,苏嵇支着下巴看窗外那团如墨的夜,根本没敢和母亲说家宴的事qíng。
他和姜衍,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了。苏嵇看了眼通话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的傍晚,那是自己打给他但是姜衍没有接的那个雨天。他颇为头疼的皱眉,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办,两个人的办公室隔得这么近,真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短暂逃避了几天的苏嵇现在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约瑟芬还在姜衍家,还有他那些衣服,苏嵇拿出手机想要发条信息打个招呼,又担心打扰到姜衍睡觉。姜衍觉浅,之前搂着他睡如果稍稍动一下都会把人弄醒,更别说手机铃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