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吻玫瑰_作者:云拿月(70)

2017-12-07 云拿月

  可惜没能成。

  她一直不赞同金落霞跟梁国来往,因为她知道梁国跟别人女人有来往,她在街上看见过,不止一次。梁国往来的那些,死了丈夫寡居的女人或是离婚多年没有再嫁的女人,金落霞不是唯一一个。

  可偏偏,梁国离婚好多年的老婆找上的却是她们。

  金落霞和梁国认识的时候他早就离婚好几年,柿子挑软的捏,他前妻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门,骂金落霞勾走自己前夫的钱,将自己过得辛苦全归咎于她。

  门外围了一圈临近,作壁上观,看“不知检点”的狐狸jīng被别人老婆收拾。

  踢打、撕扯,女人打架的招数一样没少。方明曦挡开,推拒,不让他们打金落霞,昏暗的堂屋里全是她的乞求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有话好好说,求你们了!有话好好说……”

  “不要动手!为什么打人!”

  “出去!出去啊!”

  到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声音嘶哑凄厉重复不停的几个字:“别打她——别打她——”

  她压在金落霞身上,死死地护住。

  在梁国赶到之前,糟糕透了的那一天,她一直听着被她护住的金落霞在她身下嚎哭。好几次,金落霞要翻身抱住她,都被她紧紧摁住。

  她没有复读,那个暑假,她们离开住了十多年的家乡,告别一切,搬到她即将读书的瑞城。

  她以为会有新的开始。

  可是同行的路才走了这么点,现在她们就要分别。

  方明曦的筷子快把碗里米粒捣烂,她微微用力,捏得指节发白,最后缓慢放开。

  肖砚没有出声,她亦没有再说话。

  抬头看向窗外,傍晚就要结束。

  “天要黑了。”她看着天色。

  肖砚嗯了声。

  方明曦站起身。

  肖砚问:“去哪?”

  她没说话,走向灵堂。

  灯还没开,灵堂里暗到极致,只有一盏烛火的光芒,其余皆是朦朦胧胧。

  方明曦站在正中,转身看向外面天空。

  晚霞烧红天边,天际一侧开始漫上浓重的夜色,另一侧彤云遍布。

  金色的霞光一倾而落。

  就像金落霞的名字。

  方明曦走到蒲团前,双膝跪地,向着灵桌上的骨灰和遗像,重重磕了个头。

  额头和掌心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她闭上眼。

  今夜之后,一切都将逝去。

  ——

  日落西山常见面,水流东海不回头。

  一路好走。

  第29章 廿九朵

  方明曦和肖砚在灵堂守了一夜,断断续续阖眼小憩,囫囵休息,整觉却没睡上。

  一大早,运货回来的梁国给方明曦回电,披着晨露赶到灵堂。他急冲冲来,进门却又止步在厅中央,四十几岁的男人眼眶通红,好一会儿没说话。

  方明曦给他时间,让他在灵前独自待着,他上了三炷香,香灰燃尽,便到出发时候。

  几人坐肖砚的车将骨灰送到墓园,烧的冥制品前一天寸头早就备好,满满三大袋子。暖笼之后,骨灰盒放进墓碑下的石格中,修墓工盖上石板,用水泥将墓封上。

  走的时候,修墓人在后面帮他们点燃鞭pào,引线烧着,噼啪炸响。

  方明曦沿着墓园台阶向下,行至一半回头看。pào仗炸裂的红色纸皮漫天飞,新砌的墓碑冷冷直立,照片上金落霞面容温柔宁静,底下放着她的骨灰。

  从今往后,她将永远在此长眠。

  .

  回到市内,肖砚把方明曦和梁国送回她们母女租住的地方。下车分别前,方明曦又一次向肖砚道谢。

  “欠你的,我都记着。”她说。

  肖砚坐在车内,透过空置的副驾驶座将视线投递到窗外,她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他只嗯了声,似应非应,而后驱车离开。

  梁国陪方明曦回了简陋的“家”,光线昏暗,腐朽气味和光一起从梁上隙fèng透进来。

  梁国来过一次,不是不知道这里的环境,这时候却分外难过。他在门前的长板凳上坐下,两手撑在腿上,肩膀微微耸起,呼吸深重。透进肺里的仿佛不是空气,不多时就将眼眶催红。

  方明曦给他到了杯水,两人坐在门槛旁说话。

  梁国先开口,从她读高中的时候说到现在,一番话里几年时间弹指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