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南方的11月,7点也已经天黑了,没有开灯的房间,显得更加的空旷寂静。这个繁华的南方海滨城市灯火辉煌,灯光灿烂过星月,路灯甚至照亮了天空,能轻松看到云。可是,安小北觉得孤独掐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己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看到热闹的城市,却没有一刻这样深刻的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安小北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寄居蟹,缩在程放这个壳里,才可以张牙舞爪、肆意嚣张,现在程放要离开,他便也变回任人宰割的弱者,举着爪子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外卖小哥急切按动门铃的时候,安小北恍然醒神,开了灯拿了外卖明明饿得胃痛却根本吃不下。
“安小北,难道没有程放你就连饭都吃不下了么?”安小北狠狠的把米饭往嘴里塞,差点噎到自己。
然后眼泪又没有征兆的落下来,安小北也不理会,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塞米饭。明明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菜,最终却不过是就着自己的眼泪吃光了米饭,菜一口没动。安小北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当年父亲让他滚出去的时候他没哭,母亲去世他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甚至不能参加葬礼的时候他也没哭,现在却为了一个男人的离开哭了一次又一次。
“安小北,你真的魔障了。”安小北把垃圾扔了又去洗了一个澡,在浴室里大声的对着镜子里的男人大吼了一句。
“是啊,早就魔障了,魔障了10年。”安小北在心底里这样对自己说。
第2章 失眠
程放再联系的时候已经是10天后了。这也是他们的默契,每次程放回家的时候都是程放打电话,安小北害怕自己选错时机会让程放的父母更加反感自己。但现在这默契怎么看都觉得非常讽刺,安小北其实从来不知道程放自己一个人回家到底是怎么样的,那些时光他被隔离在外,一切都是程放后来不着痕迹的带过。程放其实极少提起他在家里的事qíng,安小北一直觉得是他不想让自己难过,可是如今回头看,总觉得程放不过是在隐藏些什么。
怀疑就像传染病一旦开始就蔓延的无比迅猛,怎么也停不下来。安小北试图停止这样无聊的行为,qíng况却愈演愈烈,有时候恍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开始怀疑所以才会越发觉得有问题,还是的确有问题才不得不怀疑。这些事qíng把安小北折磨的夜不能寐,一度想直接跑去问问程放,却又骄傲的让自己坐立不安的等待。等待程放亲自告诉自己,就好像在刑场上等待刽子手的刀落下,时间越长恐惧越巨大,却又无能为力。
“小北,我这边还有点事qíng,可能一时还回不去,等我处理好了再联系你好吗?”程放的声音久远的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但是安小北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想念这个声音,想念拥有这个声音的人。这件事qíng过分的理所当然,安小北还来不及用理智抗拒便已经被习惯拖垮。没事,还有时间,他一定会回来跟自己解释的。安小北这样告诉自己。
这十天,安小北一直在疯狂的憎恨和明显越来越不可靠的信任中挣扎,他已经10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每天都在自我折磨中度过。
等待原来是世界上最令人恐惧和无力的事qíng。
但是,待到程放回来他们一起生活的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这期间,安小北也去过程放公司,但是没有一次见到面的。程放似乎忽然忙的脚不沾地,每次打电话也跟接头似得,小心又简洁,他永远只有一句话,“亲爱的,等我回来。”
安小北却越来越绝望,“程放,你不要我了,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等不到你了。”
绝望的安小北每天夜里在他们生活了三年的房间里哭泣,躺在他们欢爱了无数次的大chuáng上蜷缩着哭泣。同学们单独建的群里已经初步确定了关于程放结婚的份子钱事宜,大家都很好奇新娘子是谁,有很多人不停的私聊安小北,但是他一个都没有回。他或许是这所有人中最不在乎谁是新娘的人,反正不管是谁,对他来说都一样是个噩梦,是个深渊。
而这所有关于程放的事qíng,只有程放不知道。
回家的程放拖着疲乏的身躯,看着自己的爱人,忍不住笑了,“小北,你想我没?”
说完也不等安小北说话便扔了外套和公文包一把搂住对面的人直接吻上去。不知道是谁说的,身体比言辞更能表达内心的qíng感。程放吻得很用心,浅尝却不能辄止,随着这个吻的加深两个人的呼吸粗重起来。程放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唇已经进攻到安小北的脖颈。安小北却“咯噔”一下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