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舌头有点直勾勾地,在最后醉倒前挣扎着一定要讲出答案,“你和她有时候真像啊。你们都纵容我,照顾我,变通自己的qíng绪来容下我的坏脾气。你们都让我有被陪伴的感觉。这感觉真的,让我离不开你们。”
他说完醉倒过来,头抵在宁檬肩上。
宁檬在冬夜渐起的风里,一个人笑起来。
——所以你纠缠我,始终和我较劲,是因为我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人的影子吗?
是的,自卑的她甚至不敢用替身这个词来修饰自己的位置。她只敢说自己是个影子,韩伊梦某方面的影子。
“宁檬啊,”陆既明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嘟囔,“你就回来吧,你回来,我把你当拜把兄弟一样供起来!你不想做秘书那就做项目,反正你就待在既明资本吧!我本来是不想让你沾资本市场的乌烟瘴气,可你非要沾,那好吧,我投降了!”
宁檬一个人笑着,像哄着和妈妈撒娇的孩子一样,用循循善诱的声音,问:为什么不想让我沾资本市场的乌烟瘴气呢?
那喝多了的撒娇孩子哼唧了声,在意识陷入彻底迷离前,说:因为阿梦就从来不沾这些乌烟瘴气,你也别沾。
——沾了身上就有铜臭味了,就离他的阿梦身上的仙气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像她了,是吗?
可是那仙女,不就是因为没沾这些世俗铜臭味,太天真太不食人间疾苦,于是才总是识人不清遇人不淑的吗。
宁檬在异城冬日的夜里,一个人平静地笑着。凉风四起,把她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都chuī得通透而冰凉。
她叫来了曾宇航,把喝多的陆既明一起扛回房间。
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冲了个热水澡,用水温捂活了凉透了的血管。她躺到chuáng上。明明自觉内心一片平静,却久久辗转难眠。
快天亮时她才睡着。闹铃一响她睁开眼。伸手摸摸眼角,呵,竟然是湿的。
她昨夜,居然替痴qíng人们流了一滴梦里的眼泪。
第37章 宿醉后的忘
第二天宁檬早早到了企业。大约一个小时后, 陆既明也来了。他一坐下就把胳膊架在桌子上,用两根拇指使劲压着太阳xué。那副头疼的痛苦样子和每一个宿醉后的酒鬼都一样。
揉了一会太阳xué,陆既明拱起眼皮, 半死不活地朝宁檬“喂”了一声。
宁檬顺应那声“喂”扭头看他, 忽然就被他还有点水肿的眼皮触发了心跳加快的开关。
“你昨天是不是趁我喝多了敲了我的头?”陆既明问得很认真。看起来他真的很头疼, 也因此真的是在怀疑宁檬借酒行了凶。
宁檬那加快的心跳缓了下来。
他把昨天酒后说的那些话都忘了。他忘了他在公元2013年的一个冬夜里,变身十岁小男孩这件事了。
真是自私的有钱人。
发泄完自己的qíng绪, gān扰了别人的思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忘了再说。
他从原点兜个发疯的圈子又绕回到原点,却不管他把别人从原点处扯开多远,还回不回得去。
宁檬qiáng制引领着自己恢复平静的那点心跳, 也四平八稳地回到了原点。
面上铺开一片不动声色,宁檬回:“陆总, 真的,我要是手头有棒子,真不是打疼你这么简单。”
陆既明用宿醉的头想了想:“就是你想直接打死我呗?qíng谊呢?你个喂不熟的,这几天麻将算是白打了!”
宁檬呵呵一笑, 说是啊, 我眼睛白我属láng。
两句cha科打诨, 仿佛回到从前一般无二。
但宁檬知道,她的心境和以前是再不会一样的了。
多日来靠着尽调和麻将拉近的那些距离,又变得远了。她心里仿佛竖起一道无色无形的墙,隔开她与陆既明。这是她拒绝成为别人的影子所做出的最无害的抵抗。
快中午的时候,宁檬意外接到苏维然的电话。
她接起电话喊了声学长, 旁边一上午都捧着头哼唧的陆既明的持续哼唧声出现了一个隔断。
他开始竖着耳朵听别人打电话。
苏维然告诉宁檬自己也正在*市出差看项目,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是否可以一起吃晚饭。
宁檬被昨天陆既明酒后袒露的心qíng故事渲染得一上午都灰丧丧的,她想能出去转换一下心qíng也挺好,于是对苏维然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