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不相识”?是的,素不相识。
安如和君徵虽然jiāo换了姓名,之前有过几次偶遇,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也就停留在这点可怜的表层上,始终未能更进一步,与两个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安如觉得很惭愧,她竟不知自己是如此蛮不讲理的人,连她都做不到对陌生人以诚相待,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君徵?
一定……一定是生病的缘故,她在心底自欺欺人地挽尊,导致她脑子不清楚,xingqíng不定,所以才会这么没有分寸。
“对不起,”知错就改,安如迅速向君徵道歉,“我今天心qíng不好,装修累的,不是想针对你。”
君徵更惊讶了,严格说来安如并没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不过是语气比平时生硬,也不像往常那样努力掩饰她的不耐烦,凭这就值得一板一眼地道歉了?
煞有介事到让他觉得不适应。
君徵很少遇到安如这样的女人,不,不仅是女人,这是个“娱乐至上”、“认真你就输了的”时代,现代社会里像她此类过分较真的人无论男女都极其罕见,偶尔遇到一个还会因为格格不入的个xing成为周围人笑谑的对象。但君徵不觉得安如可笑,相反,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他对安如生出一点真正的兴趣。
“没关系,”君徵大度地接受了她的道歉,顺水推舟改换话题,“装修的进度怎么样了?”
这是真的关心还是随口问问?安如仔细观察他的表qíng,和以前一样看不透他的真实心意,倒是差点被他在昏暗中仍然闪闪发亮的美貌炫瞎了眼。
醒醒,安如对自己说,这人也就靠一张脸迷惑无知少女了。
哦不对,她连忙纠正自己,还有气质。
等等,还有声音。
安如:“……”
君徵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他不禁定睛瞧向安如,却只见她在发呆。
君徵:“……”
这姑娘,他心下无奈,刚认识的时候她没这么不靠谱啊。
“安如小姐,”君徵举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安如,嘿,回魂了!”
安如猛然醒过神,惊觉有只男人的手几乎戳到了她的脸,本能地往后急退,“砰”一声重重撞上陶仲凯的车门。
“你没事吧?”君徵被她吓了一跳,“有没有撞伤?”
安如背心隐隐作痛,她顾不上去理,因为这一下震dàng令她的太阳xué也开始抽疼,脑袋发涨,心跳在数秒内飞快提速。
或许不完全是借口,安如昏沉沉地想,她今天qíng绪不稳,开车的时候注意力高度集中过后变得思维涣散,这些全都是征兆。
她的病……又要来了……
君徵伸手来扶她,安如背后是车,避无可避地被他捉住,扭动身体试图摆脱。
“别动!”他命令道,“你不舒服?是不是撞的?还是病了?”
连续三个问题,却根本不需要答案,君徵近距离注视安如的脸,震惊地发现她脸色惨白,半透明的皮肤底下青筋贲起,视线缺乏焦点,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地由额角滑落。
如此夸张的生理变化绝对不可能伪装,她有病,而这不知道是轻是重到底是什么鬼的病就在他眼前发作了!
“喂!”君徵再也顾不得自己和女人保持距离的原则,几句话间从“安如小姐”变成“安如”最后变成了“喂”,一只手揽住安如的肩膀,另一只就去捏她的下颌。
“保持清醒,看着我!”他盯牢安如的双眼,目光深深地望入她急剧扩张的瞳孔中,“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
可就在这般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心里尚有一个角落忙里偷闲地想,原来她的虹膜不是黑色,是颜色特别深的金褐色,还挺漂亮……
安如挣扎着拍打君徵抓住她的手,打醒了他瞬间的恍神,他稍微松开她的下巴,听到她气若游丝地道:“药在口袋里……”
她今天穿得清凉,上身T恤下身只有一条七分短裤,T恤是没有袋子的,君徵想也没想便撩起她的上装下摆,手指钻进了她贴身的短裤口袋。
安如感觉到他的体温,男xing的体温似乎天生比女xing要高,三伏天里更像是人形火炉一般;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是很好看,因为比例完美只显修长不显宽大,但此时隔着薄薄的布料蹭上她腿根处的皮肤,她就像、就像整个臀部都被他用手掌包裹其中。